“娘子,娘子醒啦!”老妇的声音带着嘶哑哭腔,“祖宗保佑,娘子终于醒了!”
明怡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想支撑起身体,才发觉疼痛的不止脑袋,右手手臂火辣辣,痛到她叫出声。痛到她无法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娘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身白衣的老妇人老泪纵横,想扶起她,见她手臂红肿,不得下手,只顾流泪。
明怡坐不起身,只得躺着打量四周。
博物馆里见过的木床,眼前老妇的奇怪打扮,高高的油灯台,如果不是被人整蛊,她几乎可以肯定,她,穿越了。
这并不是让她最绝望的,最惨的是,看这房中情境,没有雕梁画栋,没有金玉琅嬛,她绝对没穿到什么皇宫,甚至富贵人家都算不上。
老妇仍在悲泣:“娘子能活着已是万幸,可怜你阿爷……三代传下的拾靥坊可算完了……”
明怡不知眼前的老妇如何称呼,揣测着她这般悲戚,应该是自己母亲,犹豫了下,张口说:“娘……”
岂料这句又惹得老妇大哭出声:“娘子太命苦了,出世就没有阿娘疼爱,未出嫁就没了夫婿,现在阿爷也走了。幸好夫人在天有灵,娘子没什么大碍……”
老妇只顾边哭边说,明怡觉得该哭的是自己。
名牌大学毕业熬了近十年才出头,做到公司副总以为光宗耀祖了,没想到一觉醒来一无所有,被扔到了不知哪年哪月。还是个没爹没娘克死老公的命,真不知造了什么孽。难道自己注定无论到哪儿都是天煞孤星?
怨也无用,当务之急是进一步搞清楚自己的状况。
明怡脑子里飞快闪过有限的“穿越常识”,待老妇喘匀了气,作势扶着头:“我头好疼,我是谁……怎么什么都想不起了。”
老妇用衣袖抹了抹泪:“娘子死里逃生,恐怕慌忙中撞到哪里,一时想不起也是有的,我已让连山去找大夫。也亏了连山,大火里把娘子背了出来,也不枉我们丰家养育他一场……”
看来这老妇还是个话唠,明怡翻了下白眼,总算得到些讯息,她姓丰,连山应该是家养的仆从。也好,至少还养得起一两个仆人。
还有一件重要事!明怡想起自己火中逃生,万一烧毁容貌那就真惨到家了,何况,也不知穿过来长成什么样,如果是个母夜叉,那所有浪漫戏码都白瞎。这里,应该没有镜子吧……明怡打断老妇的唠叨:“那个……能打盆水来么?我想洗漱……”
老妇倒也机灵,从床后拿出一只玲珑精巧的铜鉴:“娘子放心,连山这孩子很细心,知道娘子紧张样貌,以身相互,娘子连发丝都无损。”
明怡从老妇手持的铜鉴中依稀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没有惊吓,也没有惊喜,还是那张熟悉的脸,莫名有点失望。原来不是魂穿而已啊……没化妆,掩不住憔悴,连年纪,看似也变化不大,如果在古代,算是齐天大剩了吧。
老妇念叨着要去熬粥,明怡也觉得十分疲累,闭上眼,很快睡去了。
“明娘子已无大碍,遇此离乱,思觉失常也是难免。细心调养,按此药方一日三幅,药渣用于外敷,不日即可康复。至于神志,不可强求,不可强求……”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说着。
明怡将醒未醒,皱眉睁眼,见到一个穿灰衣白发及背的老人走了出去,一身素白的男子在老人身后久久作揖,送他出门。
听到被子索索细声,男子连忙奔来,跪坐床边:“娘子醒了?吴大娘给娘子熬药去了。娘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连山。”
原来他就是连山……近得感觉得到他的呼吸。明怡觉得自己脸上滚烫,不由抬手掩住脸庞,果然烫得手心要燃起。心里大大瞧不起自己,难道是太久没闻男人味?
明怡很快原谅了自己。眼前这孩子,实在,太好看了些。说他是孩子也并无不妥,看上去不过十**岁,若在现代估计是个高三狗。年轻真是无敌,胶原蛋白满满,毛孔都难见。不很白,大约在户外干活的缘故,但还是显得很干净。
不见骨的小巧脸蛋,深深的双眼皮,眼睛形状像水墨里的鱼,微微下垂,到眼角又若有如无上扬一点儿,配着清澈真挚的水灵灵眼珠儿,眸色偏浅,有瞬间如琥珀,卧蚕处有些晶莹透明感。浓眉之间有些局促,无由增添了几丝忧郁,让人心疼。鼻子挺直小巧,清晰的人中之下是花瓣般的双唇,唇线画过一般,上唇微翘,下唇厚薄恰好,嘴角倒是有些上勾,和眼角呼应着。
明怡有些失神,也不敢多看他的唇,实在太漂亮,漂亮到想一尝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