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中旬宫人,半边面容却是被毁,皮肉狰狞,沟壑纵横,像是烫伤或是烧伤,连衣领处露出的脖子上也被伤疤布满。
怪不得声音难听嘶哑,恐怕当初受伤颇重,虽让清岚讶异,但不会觉得可怖。
而这般面容还得许在长宁宫当差,再看其衣着,绀色衣裙褚红夹袄,通体无绣花却有福寿暗纹,不是宫人的服饰,也不是贵人。
这架势说不定还是统管长宁宫所有宫女的女官。
“谢过姑姑。”清岚垂下头再次福礼。
对方也不再搭理,转身离开,表情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彷佛方才的笑谈都是错觉。
小屋中就剩了清岚一人,她松下绷紧的肩膀,搭在肩头的包袱也滑落到了手腕处。
将包袱放置在空着的床榻上,她开始环视这接下来的容身之处。
小屋不大,屋中摆设呈左右对称分布,一人一床一柜,屋子正中间是一套共用桌椅。
清岚观察着同住之人的摆设,试图从中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是否好相处。
床铺整理得很是摆正,一旁的小柜顶上还放着一枝干桂插瓶,旁边还放着个小针线框,里头随意放着块绣了一半的绷子。
屋里光线并不敞亮,清岚也没走近细瞧,看不清那上面绣着什么花样子。
应是个精致的人,或许会好相与吧。
“收拾好了就自去寻带你来的宫人。”那女官嘶哑的声音突地在门外响起,骇了清岚一跳。
清岚应了声,便在屋里四下寻找着擦拭床柜的布盆,或许还未谋面的室友知晓自己将添一位同僚兼室友,早早准备好了一些相关的工具,就放置在门后,着实让清岚省了不少事。
四书阁和五经堂位置一个在紫宸殿东边,一个在西面。
今日正值太和殿下朝晚,皇帝仪仗浩浩荡荡得经过,华盖御辇,前拥后簇,附近的宫人纷纷跪拜躲避,清岚也混在宫人中。
待好不容易找到四书阁,良彬也不在座位上,一旁的宫人说是有事出去,过会就回,让清岚再等会。
清岚闻言只能在廊下等候,左等右等都不见良彬回来。
百无聊赖之际,适逢有粗使宫人送物资来,像是负责物资的宫人满头大汗,瞧见清岚只穿着普通宫服,便以为是个普通宫人,便开口叫她过去搭把手。
清岚也没推辞,上前去帮着抬了抬箩筐。
才刚上了手,后头窜上来一个人影。
说是窜也不为过,来人动作快得彷佛使了轻功一般。
清岚的衣袖一下子被扯住无法动弹,手中的箩筐也只能抬在半空中,无法继续也无法搁下。
拉住她衣袖的人噼里啪啦一顿扯喊,如响雷炸在清岚耳边。
“好你个王容,怎地能指使长宁宫的顾司墨做这些粗活,她这一双手可是要伺候陛下笔墨的,要是弄坏了是你王容能你赔的起的么?”
清岚低头往袖边看去。
来人掌心向上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袖,青色的布料直接被狠狠地贴上箩筐底部,沾上了大团大团的脏污。
她脸上眸中均无甚变化,继又抬眼看去。
是良彬,他愣着一张脸,怒目圆睁,瞪着对面的王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