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玄看着锦盒中光泽如初的夜明珠,一时语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司尧知道若是不能证明自己清白,他此次的战事便是谋反之举,又忙言“若君不信臣弟,臣弟恳求打扰太后歇息,请太后过来替臣弟辩解。”
李司玄皱了皱眉“四弟,不是朕不愿让太后作证。太后这几日筹备两位皇妹的婚事,意欲择良人嫁娶,忙得心力交瘁,现下恐已歇着了。”
婚事?瑾淳和瑾洵年纪还未到可以谈婚论嫁的时候啊?这毒妇真是挖空心思。现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待解决了自己的事,再替两位妹妹求个情也不迟。“君,臣弟并未说假话,臣弟敢对着长生天起誓,若有欺瞒,万劫不复。”
李司玄方才还说太后心力交瘁,现下自己就已经是心力交瘁了。太后只跟他说夜明珠被盗,恐天下有变故,让他派晏昂之与贼人缠斗,可以坐收渔利。而李司尧又说夜明珠是太后亲自给的,虽无人证,可言语间确实不似假话。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四弟...可有其余的人证?”李司玄知道问了也是白问,李司尧来之前,他是有些不信任的,可是李司尧来之后,他又觉着自己过于疑心了,四弟在南诏两年并未插手朝政之事,谈何谋反啊。
“当时只有臣弟一人进殿拜见太后,崔嬷嬷虽然在,也毕竟不是我的人证。可是臣弟不知夜明珠的作用,若不是太后亲手交给我,还告知了夜明珠的用途,臣弟又怎会拿这夜明珠去做此等大事呢?”李司尧想了又想,不明白这件事关键之处在哪,明明是回来解困的,怎么转眼就成了他要谋反了。为何太后一直没有和君说过去北境的事?对!这才是关键!
“君,太后一直未说派臣弟去北境带兵之事,那其他可曾提过?”
李司玄缓过神来,却不好说什么,太后的用意现下也不知道,总不能将太后推出来搪塞。“许是太忙了,朕也许久未见过太后了,一时忘了也是有可原。”
“君,这是大事。几十万将士的伤亡不是一句忘了就可以糊弄的。”李司尧有些气恼,若在其他事情用忘记做推托之词倒也罢了,此战是二十多万士兵的生死,太后闭门不出,君顾左右而言他,这让那些战死的亡魂到底以何颜面,以何死因下九泉啊!
“四弟怕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李司玄颇为恼怒,他才是一国之君,容不得任何人说他不是。
李司尧轻叹“臣弟僭越了,君恕罪。”
明恩忙前换了茶盏,意在提醒李司玄莫要气急,毕竟是手足兄弟,日后还有指望。
李司玄也觉有些过了,浅尝了一口茶才道“朕知你亲眼看见数万名将士死去,心里是有些惋惜的,你先回去歇息,后日便是万寿节了,万邦朝贺,莫叫他国取笑,待万寿节过了再说。”
李司尧还想说些什么,明恩递来眼色摇摇头,便只道“不打扰君歇息了,臣弟告退。”
见他不愿多言,只得退出殿来。
回到王府,时恩已在前厅等候,抬眼瞟了一下,苏黎还在,不禁蹙眉,虽说金州之事多亏了她,可是不知为何总是厌烦她。
“卢娑呢?”李司尧径直坐下,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道。
时恩前道“邱掌柜怕她挪动颠簸会伤势加重,遂让她继续住在墨行斋了。”
“伤势?她怎么了?”闻言放下茶盏看着时恩。
“也没什么大碍,说是回来路遇到了一队轻骑,她想劫下马赶回来总归是快些的,不料被人发现了,逃窜时身中了两箭,大夫已经看过,没有伤及筋骨多休养些时日也就无碍了。”
没有大事便好,松了一口气又问“他一个人回来的?凌海没有同路?”
“崔煜已经去接了,卢娑说凌海出来时就是重伤,带着他不方便,留他一个人慢慢回来,崔煜知道了就立刻去路寻了,王爷放心。”
李司尧点点头“母妃没有事吧?”
时恩笑言“王爷放心,太妃娘娘只知你还在南诏,对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概不知,昨日里太医循例请平安脉,说太妃身体也是好好的。”
苏黎一直插不话,有些着急,看来等李司尧与她说话也是不指望了,只好前问“王爷可要歇息了?我已让人烧好了水,王爷可以去沐浴更衣了。”
李司尧瞥了她一眼,也罢,终究金州围困还是靠她,忍下嫌恶道“这几日,府里可有书信?”
“并无,我每日都去门房问过,无人传话,也无人书信。”
“你确定没有?你回府的前些日子也没有么?”怎么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书信?按理说他没有时间给南诏书信,那小丫头怎么也得写几封信来吧?难不成是生气了,以为他回京后乐不思蜀忘了她?这丫头真是鬼精灵,吃不得一点亏的。
苏黎面色如常道“不敢欺骗王爷,真的没有收到任何书信。”她又怎会告诉李司尧,前些日子传来了十几封信件,她早已一并烧毁了,收信的门房也被她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只是棘手的是邱掌柜那边,毕竟书信是先送到邱掌柜的墨行斋,才拿了过来的。不过管他呢,到时候只说之前的门房弄丢了书信未回禀,被她打发走了便好。
时恩了然李司尧挂怀之事,取笑“到底是王爷回京后就断了联系,也是王爷的错,要先赔罪才是。”
李司尧笑了笑“对,也是我自找的。”
等了一个晚,苏黎也未见他舒展眉头,这妖女到底是什么绝色,竟让李司尧难得的笑了。心下气急,却笑言“王爷可要现下写封书信,我这几日也歇够了,这就去替王爷送信。”
李司尧抬眸看了看她“不必,你去歇着吧,明日再说。”
苏黎不好明目张胆拦下这差事,行了礼便退下了。
“时恩,你进宫去照顾母妃吧,我有些乏了。”
“那王爷早些安置,我明日再来。”
李司尧点点头,起身回房。这几日过得险象环生,今日也差点成了叛臣,是该好好歇息,明日想个法子证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