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章 报应(1 / 1)汪可可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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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黄沙飞舞的天,现下一片清明,所有的事物都开始真切起来,一张不太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晏昂之忍着强忍着钻心噬骨的痛,皱着眉头看着这张脸仔细回想,应是见过的,却又记不清了。

这张脸的表情从憎恨慢慢变成狞笑,似是刚才那一剑耗费了所有的力气,喘着气道“国公大人,记不得我了么?”

晏昂之没说话,他的精气神好像都随着方才喷涌的血流出了,而他迫切的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原因又是什么,只能保存一丝体力等待着这个人再次开口。

“终究是贵人多忘事,那下官便来提醒一下您。两年前君登基,可还记得送与您黄金五十万两,白银三百万两,东珠百颗的并州府尹胥青筹?”

晏昂之闪过一丝惊愕,瞪着眼睛看着他。

“可您未收啊,下官该说您两袖清风好呢?还是该说您看不起人呢?本以为能靠您在君面前进言,下官也好脱离并州在京城落脚,可您却拒收了这些东西,还捎回来一幅字,您不会不记得面写了什么吧?礼义廉耻!当这四个大字出现在我手里的时候,您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我所杀?这是长生天开眼呐。当得知你要谋权篡位的时候,我还是摒弃前嫌,义无反顾站在您这边,冒死向您提供军情,可您呢?屠城啊!国公大人...那些混吃等死的百姓命不值钱!可为什么连我也不放过?”胥青筹气愤不已,捶胸顿足说着这番话,太过激动让他连连咳嗽。

晏昂之艰难开口,其他已不想多说,只想知道一件事“老夫何时谋权篡位?”

“国公大人,现下只有咱们两个人,您也仅一息尚存了,还有必要装聋作哑么?”胥青筹虽然觉着自己有时做法太过小人,可现下更觉得晏昂之这样的人虚伪,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晏昂之这样的沙场老将到死却还是信口胡诌。

“老夫在朝中如日中天,颇得君信赖,女儿身居贵妃,又何须谋权篡位背负骂名?”晏昂之闭眼呼了一口气,又睁开眼拼尽力气道“老夫得到君旨意,夜明珠被贼人盗走,那贼人将聚集兵马逼宫谋逆,老夫这才调集兵马前来将其斩杀,又怎会扯老夫谋反?”

“这些我不想听,不管你们如何争斗,又干我何事?可您昨夜选择杀了我,今日,我也不会放过您。”胥青筹不愿再与之废话,将其胸口的剑拔出,抬起老高,遂恶狠狠的刺下。

晏昂之终是死了,这一次没有侥幸。合眼之前,一幕幕闪过脑海,家里翘首期盼的卫氏...宫中尚不知情的女儿...此后,再也见不到了。

胥青筹确认晏昂之已经死透,这才到一旁捡了一把剑,往并州城内走,他还要回去找他的银钱,晏昂之他的官路,李司尧断了他的财路,晏昂之的仇已报,现下,只有李司尧了。所以他必须回去将财帛运出来,李司尧此次立了大功,他若没有足够的财产,是根本奈何不得李司尧的。

跟着大军一夜的担惊受怕让他有些腿软,忙找了一杆帅旗撑着走回去,踏过和着血水的黄沙,越过几万具触目惊心的尸体,血腥味和风沙钻入口鼻之中,难以言说的臭,好在战场就在并州城外,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到了,昨天还热闹非凡的并州城,今日残垣断壁,烟气弥漫,整个城中没有一丝人影,日头当空,奈何风声急促,让胥青筹不禁有些发抖,以前收了银钱判冤假错案,含冤而死的人早已过百,可完全不觉害怕,今日整个并州城的人都已去了九泉,胥青筹咽了咽口水,紧紧握住帅旗和手中的剑,向城中府邸走去,好在正堂只是坍塌,并没有被烧毁,胥青筹丢掉手中东西,摸爬找到财帛存放的位置,还好还好,箱子被压在下面,城中无人帮他,也无人抢他,他只需费些力气而已。

咬着牙拖出一箱接一箱的财帛,旁边房屋都已坍塌得不成样子,看来那些字画瓷器是指望不了,眼下还有十几箱埋在下面,先将这些拖出来也算是不错了。想到这,胥青筹不禁自嘲的笑笑,若箱子里是石料土坯,未必会有那么大力气来搬运,可里面是真金白银和奇珍异宝,这便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要拼命抬出来。

坐下歇了一会儿,一夜未眠让他体力不支,待气稍稍顺了些这才又抬开一旁的柱子和房梁,往下去找埋在深层处的箱子。

待二十几箱东西抬出,日头已经西斜,胥青筹累得跪坐在地喘着粗气,浑身脏污得像个乞丐一般。

坐了半晌,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寒风阵阵带着些阴气,方才搬箱时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些财宝之中,现下手无事,遇到这样的冷风,胥青筹开始有些害怕,于是提起剑去四周找寻板车。他记着马厩应该是有的,可是现下马厩都已经成了平地,怕是找出来也不能用了,于是往西边走去,西市有几家板车铺,他记着前年处理过一家的案子,板车铺的儿子被一个财主家的儿子打死了,因着板车铺掌柜拿不出钱,又因着财主家送来了几十万两黄金,他便判板车铺家儿子是自杀而死。想到这,胥青筹有些后怕,可若是继续在这城中更是不知会生出何事,于是握了握剑继续走。

好巧不巧,其余几家板车铺烧得精光,唯独含冤而死的这家板车铺里还有几辆完好无损的板车。胥青筹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进去翻出好些绳索,又拉出三辆车来前后固定成一排,这才拖着板车往府邸走去。

一个人费尽心力将所有财宝搬车,四下看了看,无人也无马,只能自己拉着走,遂在旁边找了一块布帘折起来搭在肩颈处,套绳索两臂拉着扶手往城外走去。

待出城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四周没有一点儿声响,唯有冷风不断浸入身躯,好容易爬山,突然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向山坡下倾去,连人带车不受控制往下坠,因着是下坡,胥青筹没有车身重,整个过程车身都将胥青筹翘得老高,胥青筹也暗自庆幸没在车下被碾压,到了坡底,板车的车轮已经脱离,胥青筹被重重砸在地,三辆板车一张接一张砸在他的身,车的箱子也大多开了盖子,无数金银珠宝散落,将他覆盖住。

终是,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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