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南诏,嘴角笑意更深,也不知那个小赖皮在做什么,怕是日上三竿了还在拥衾而眠。
不出所料,一炷香后,几十匹昏昏欲睡的马出现在树林中,后面有一辆马车,那些个恶霸坐在马上摇摇欲坠,没有半点平日恃强凌弱的样子。
李司尧苦笑“能挺到这,也算是不错了。”遂扭头吩咐“去吧,莫伤了旁人。”
六个亲卫得令,骑了马奔去,恶霸们并无还手之力,一个个招架不住就被收了人头。
眼见差不多了,李司尧对卢娑道“找两身男子的衣服,再拿两袋食物给她们,你是女子,她们不会害怕,让她们往南边走,干粮吃完了,差不多也就能到有人的地方了。”
卢娑言笑晏晏“是,王爷。”多年过去,她和严奚已经记不清谁是灭族仇人了,她们恨过,也愧疚过,可终究还是选择放弃报仇。但她们还是会害怕有人同她们一样的遭遇,能救下,便也是为逝去的亲人积阴德了。
“走吧。”李司尧转身上马车。
凌海踌躇,他不会骑马,又不能与王爷同乘车马。
康然拍拍他“上去,与我一同驾马车。”
凌海挠挠头笑笑。
等了好久,李司尧疑惑问“为何还不来?”
康然转身看看“卢娑带了一个女子过来,怕是那女子想要亲自谢谢王爷。”
“谢了又如何,让她走吧。”
“王爷,来不及了。”康然无奈。
李司尧探头,只见卢娑身旁跟了一个女子,虽蓬头垢面,身上破烂不堪,却难掩曼妙身材,若稍加打扮,也是瑰姿艳逸,芳菲妩媚的。
走至马车旁时,李司尧蹙眉“作何?”
女子立刻下跪,垂首道“幸得公子相救,否则奴家早已身首异处,还请公子”一抬首,对上眸中藏了夜空的他,如星河划开重重乌云,解了惆怅。在被抓到的那一刻,她便觉得这辈子完了,但她没放弃过任何一个逃生的机会,她觉得自己的命,不该如此。就像现在遇见他一样,这辈子,她不会只跪在地上仰视他的,她也能站在他身旁,霜雪白头。
“请我作甚?”李司尧看着她,霁月清风不饶怀。
“奴家世上已无近亲,辗转回了母家,还被舅舅发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被这些恶人抓了去,求公子,莫要撇下奴家,奴家愿当牛做马,只为寻一庇护。”姣好的面庞上,晶莹莹挂了几滴泪珠,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疼。
“不方便。”李司尧很头疼这样的女子,弯弯绕绕让人猜不透,说这许多言语,不就是为了求他收留么。
“公子开恩,莫要撇下奴家,奴家再也不愿为鱼肉任人宰割了,求公子怜悯。”说罢拼命磕头。
“公子,咱们收下她吧,再让歹人劫去,不是白救了么。”康然涉世不深,这女子哭得我见犹怜,自然心疼得不行。
卢娑总觉着这女子做派有点怪,却说不上来怪在哪,听了康然的话,害怕她前路艰辛,也赶忙附和“公子,这里荒无人烟,若她真出了事,咱们这番辛苦也是枉然,咱们收留她吧。”
李司尧无语,这女子心思不正,城府极深,他们这般倒显得他不近人情“上车,出发。”扯过帘子,闭目养神。
听到上车的动静,以为是卢娑,正欲开口责备为何要捡个麻烦,睁眼却看到那女子上了车。
“后面不是还有一辆么?”李司尧不悦。
“公子,凌海准备的食物太多了,根本坐不下人。”卢娑不明所以的回答。
凌海在外咽了咽口水,感觉一道寒光透过马车直射于他。卢娑和康然看不透,他却是自小在深宫里看惯了的,这女子心思极重,魅惑功夫也是了得,懂得恰到好处的博人怜悯,这样的女子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
李司尧向旁边挪了挪,卢娑和那女子分坐两边,气氛微妙,不得已阖眸装睡,听着她们闲聊。
卢娑问“我十九了,唤你姐姐还是妹妹?”
“奴家...中秋的生辰,十七了。”娇滴滴,笑盈盈,眸中秋水灵动。
中秋?李司尧心里嘀咕,与衾儿前后不久,都是差不多的生辰,性子竟天壤之别,想来还是顾晚衾讨喜,大大方方,直率可爱。
“那你该唤我姐姐,我叫卢娑,外面咋咋呼呼的叫康然,另一个叫凌海。”卢娑很是心疼她,一向不爱说话的,竟也热络起来。
“是,姐姐。奴家唤做苏黎”眸光婉转看了眼阖眸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莫不是坐怀不乱,怎会如此?心下百转千回,又娇媚了声音“奴家曾是蜀地县丞之女,奈何家父不懂圆滑,遭人诬陷,举家被灭,奴家也是命不该绝才逃出来。不知公子...”
卢娑看了眼李司尧没有回答的意思,又不好骗她,只能调转话锋“妹妹一天没吃东西了吧?”遂从食盒里取出一碟点心“先吃点垫垫肚子,那些恶人不知什么时候会追来,咱们这一路都不能停歇,你多吃点。”
苏黎眼眶湿润“多谢姐姐眷顾”转身看向李司尧,眸中千娇百媚“多谢公子舍命相救,苏黎生生世世甘做牛马伺候。”不见李司尧回应,只好悻悻接过点心,小口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