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期伸手去摸苏打的脸,她的脸冰冷,就如同她死前最后看自己的那一眼,冰冷且拒人千里。
她厌恶他。
虽然身体突然放出点点荧光,场馆内的人已经被肃清了出去,只剩下寥寥几人。所以这番奇异的景象没有引起很大的轰动。
周子期用手去碰那些荧光,发现那荧光烫的吓人。
再去看苏打的脸,他一惊,她居然睁开了眼睛,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周子期凑过去看,发现苏打的右眼纯黑,那只眼睛诡异阴森,却也夹杂一丝灵动,仿佛里面有水光波动。再仔细去看,越来越诡异,感觉可以将自己拉入其中。他伸手摸了那只眼睛,仔细看那里面纯黑的影像,发现里面似乎映着另一个世界的倒影。
“怎么会这么诡异?”于梦词拉住周子期,不让他去看苏打。
“她说不定是什么妖魔变的,三哥,你别管她,别碰她。”
周子期怎么会理她,冰冷的眼神一瞥,那于梦词立马就松了手,不敢再乱说话。
宁述异也走近了,不知其意的说了一句:“所以她这到底算死了没有?”
“但是更令我好奇的是,三少爷你这个态度有点奇怪吧,难不成你认识她?”
“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子,死了已经死了,她死的确实诡异,我看这点小梦说的没错,你还是离远一点,本来你身体就不好。”宁述异话中有话地讽刺道:“我带你出来的时候你可完完整整,可不想回去不一样,你两位哥哥会杀了我的。”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不要一直强调,你又不是我的监护人,没有人要你对我的身体负责!”
宁述异冷嗤一声,又话锋一转:“真是多情,刚才也不见你对这个姑娘费心,怎么人一死,就不同了。”
周子期没理会他的话中带刺,只是喃喃而语:“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有一种莫名熟悉。”
“说不定是因为在哪里见过。”宁述异笑着接口。
周子期情不自禁地去摸她的脸,于梦词看到那场面气得口不择言:“三哥,你今天太不像你了!”
周子期愣了半刻,才反应过来。
对啊,不过是个女孩,就算有什么不同,也不该这么调动着我的情绪!又想到什么,他看向宁述异,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的员工我都不一定每个都记得名字,更何况这还是个奴隶。”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你的废话也很多啊。”
宁述异倒也不生气,笑了笑:“不过呢,恰好这个人的名字,我刚好知道。”
周子期望着宁述异,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好像叫苏......”在周子期期待的目光中,他卖了几秒的关子,才说:“......打。苏打。”
周子期目光一下暗淡下去:原来她叫苏打。不是那混乱记忆里的伯牙。
“怎么,三少爷还真认识她?”
周子期收手,收回外露的情绪,再次变回了那个冰冷得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的模样。
“走吧。”
他没再多语,直接离开了空旷的场馆,这就是他的表态。
于梦词立马开心了,像个小尾巴就跟了上去。
三人离开了,谁都没向后看一眼。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走后的那一秒,场馆灯灭的时候,工作人员正想拖走苏打的尸体,却发现苏打化成黑色的渊流,在右眼聚集,然后被吞噬,瞬间连渣渣都看不到了。
而苏打在痛苦中,置身于破南河,每根经络都像是新生的一般,刺穿她的身体,在她每寸肌肤留下鲜红,那是新鲜的血液颜色。
活死人之渊。
河水如同煮沸了一般,波涛汹涌,时而掀起巨浪,时而重重的落下,惊起浪花飞溅。
“欢迎回来。”那暗处的声音在说。
苏打在极度的痛苦中还记得回话:“说的好像这里是我家一样。”
“你会的。”
“我会什么?”苏打满身的汗珠,脸色比深秋里盛开的棉花还要白:“会把这里当成家?还是这里会成为我的家?”
“只要你想要,都可以。”
苏打嗤笑,下一秒破水而出,如同破茧重生。
她身上的萤萤光火,如同破碎的水晶湖,点点都耀着不落凡尘的辉光。纯红的丝带在她的手臂招摇,一身恶魔之红,却因为那圣洁的钻石光彩,让她像个堕入魔道的天使,诱惑又纯真,矛盾又引人沉迷。
她身子还有些透明,不能自由操控,在半沉睡中,生生浸染了火焰山一般的破南河水大半个月的日子,骨头和肉体才算长好。
刚恢复,她便伸手去拔那半插在破南河里的刀,那刀在她重生的日子里,一直在她身边,以守护之势,让她好奇又亲切,果然那刀并没有抵触她,顺利地就被她拿到了。
那刀本是青光闪闪,杀气极重,被苏打拿住之后,那刀变得如同普通的刀一般,连刀上镌刻的龙身都隐去了痕迹。
“这把刀有名字吗?”苏打问。
“有。”
“唤什么?”
“杀魂。”
“这么干脆利落,也对,它的本职不就是杀人魂魄吗?”苏打说道。
“非人。”
苏打不耐烦的说:“好了,我知道是破石,不是人也不是鬼。”
“杀魂此刀,以破南河里所有破石之躯滋养,能斩人能救死,是善是恶,全凭持刀人一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