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打闭上了眼睛,此举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已无力扭转局面。
大火即将覆盖她的全身,这火势汹汹,无半点退路,一点缝隙都不留,将她们围住。
手中的铜镜此时似乎感应到了莫大的威胁或痛苦,它剧烈地颤抖,在手中翻覆颠倒,跳跃,苏打期切地看着它,尽管微小,但终于有反应了。
终于,在火势即将烧尽她们的小圈子时,那铜镜在距二人头顶三尺处的空间撕开一道裂口,那裂口如同二郎神的第三眼,忽闭忽睁,只有一点点缝隙,但很快又会消失不见。
今淤勉力让二人飞升至上空,总算也能争取一些时间,火势现在是横向肆虐,纵向还未发展,趁着这个契机,二人只想一起安全通过。
但那缝隙越来越小,那口子张弛的越来越快,为防生变,苏打将今淤推着至自己身前,如若不能两个人一起过,也要拼死要一个人安全,这就是苏打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
当然她也有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谁都走不了了。
苏打紧挨着今淤的身后,一前一后,瞄准了时机。今淤似乎洞悉了苏打的计划,她奋力挣扎着,想将苏打换到前头来,可苏打喝止了她,第一次对她如此威严。
“你不是唤我大人吗?那就听我的,你现在不许乱动,好好待着,不然我们两个谁都跑不了。”想了想,她又补充到:“这个是命令,你必须服从。”
今淤听此自然不敢再乱动,只是红了眼,对着那道不稳定的口子,心想一定要将大人一起带出去。
可口子裂开的那一瞬间,她只感到后背强袭一把推力,将自己推了出去。她想回头却只能看到隐约的一丝残影。
因为在她刚好通过那裂缝,那口子就跟被用针线缝上了一般,一点缝隙都不愿意打开了。
她安全地来到了梦识之境。
可最后她在残影中,明白地看到那大火将苏打焚烧。
那火将她从腿到头顶,火焰像是魔鬼,一口吞下了她。
这时花颂走了过来,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铜镜,意味深长的说:“看来这个主人可经不起考验。”
“可惜了,这就没了。”
今淤回头望她,斥责道:“你闭嘴!”
“小今淤,我知道你忠心,你对每个主人都如此忠心,既然如此,还不如留好你的忠心,留待下一任主人。反正你一向如此。”她嘲讽:“可惜呀,连个小姑娘都对付不了。”
今淤察觉不对,她一言未说出口,花颂如何得知此间遭遇,故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连一个小姑娘都对付不了?难道......难不成这次布梦与你有干系?”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可那是半年前,半年前你还在沉睡呢。”
花颂狡黠一笑,今淤怒到咬牙:“又或者是你提前醒了,却没有跟我讲,是这样吗?”
花颂没有否认。
今淤道:“你为什么那样做?为什么要害我们自己的主人?”
“因为我得确认她的实力。现在看来,可真是如蝼蚁一般,毫无所用。”她将铜镜收起来,撇下还未恢复完全的今淤,便要离开。
今淤哪里能让她走,喝道:“把镜子给我放下!”
花颂鄙弃的看了她一眼:“怎么,就算她死了,你还要把镜子拿回去,送给那只猫吗?”她将镜子揣进怀里:“可我已经为镜子找了一个新的主人,那个人可比你的大人厉害多了。”
“你放下,你可没有资格,你没有权利那样做!”
花颂见她激动,也自是不理会:“对了,那个人你也认识,你们已经在梦境里边打过照面了,相信你也一定会像对待你那位大人一般,对她一样忠心的。”
今淤眼睛发红,怒气难忍,显然已经明了,花颂嘴里说的人是谁。
“你说的,是她?她!”
“那个女人残暴成性,杀起人来毫不留情,没有丝毫良善之心。这样的人来统治梦识之境,可是灾难!花颂你简直该死!你把镜子还给我,这不是你的东西,还来!而且我告诉你,如果大人死了我也永不会再去效忠另一个人,绝对不会。”
花颂走近今淤,故意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嗯哼,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说完,她手心散出一堆香雾,今淤躲之不及,随之晕倒。
看着她倒下的身体,花颂毫无歉意:“虽然你受伤了,但是为了防止你去捣乱,还是委屈你就先睡一会儿吧。”
再说到苏打,她在烈焰中被烧成灰烬,却不曾想还能拥有意识。
她在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仍在黑暗中。
她一向都习惯黑暗,可这跟夜的黑又不一样。夜色惹人沉沦,它像一个巨大的枪口,指着你,也对准了自己,那样的黑色是有攻击性的,一个不注意就会两败俱伤。
而此时此刻,苏打身临其间的黑是一种寂寥荒芜,它围绕着她,它在一种若即若离的氛围中,小心翼翼的靠近,又静悄悄地离开,如此反复,像是一个想要朋友,却害怕伤害的小孩子。
莫非是眼睛瞎了?
苏打也曾怀疑过。
她试探着站起身,摸索着,左右探了探,并没有摸到什么障碍物,没有丝毫头绪的她,又蹲下身子摸了摸地上,只觉得像是在摸一块上好的玉脂,冰冷沁凉,带着丝缕寒气。
突然袭来点点光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