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她们面前的府衙端肃威严,京兆府三个御书的金子挂在门匾上烁烁发光,沈洛音站在青石台阶前,觉得此地不愧是天子脚下的司法之地,光是现在门外,就能感受到沉积已久的浑然正气。
她这份感悟,南宫流叙是没有的。
南宫流叙大大咧咧上前,伸手就毫不犹豫的在京兆府的大门上拍了拍,那份随意和熟练,跟拍自己家大铁门似的。
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一个男人的脑袋来。
男人瞧着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文人打扮,留着长长的美鬓,看到南宫流叙以后双眼亮起,苦不堪言道,“南宫兄让我好等啊,人带来了吗?”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诺。”
说着,南宫流叙往沈洛音的方向看去,赵济亦随之看去。
离衙门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这显然不是一般的小姑娘,赵济瞧她面容姣好,气质高绝,忍不住啧了一声。
小声对南宫流叙道,“大哥你行不行啊,这姑娘长的有点好看,不像是靠谱的……”
长的好看就等于是花瓶,瞧她文文弱弱的样子,真的能干验尸的活吗?
沈洛音举步向前,举手揖礼,“行与不行,大人让我一试便知。”
赵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听到了啊……”
南宫流叙好笑道,“你声音有多大自己心里没数吗?”
沈洛音只是保持着浅笑的表情,幽幽的看着赵济。赵济这会让她看的心里发寒,这才品出这姑娘和一般女人不一样的地方。
她行止间的气度不像是个女人,就连刚才见礼的时候,也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行礼打招呼方式。
赵济将门打开,示意两人快进来,他一脸紧张的絮絮叨叨着,“摊上这么个案子我真是倒了大霉了……”
南宫流叙故意戳他痛处。
“怎么今日孙尚书没过来同你闹吗?”
赵济瞪了他一眼,“那老混蛋见天的缠着我,还在陛下面前连参了我好几本,这案子要是再没个进展,就真的查不下去了。”
沈洛音和南宫流叙一路随着赵济往府衙深处走,听到他们的交谈,忍不住问道。
“大人既然不想得罪孙尚书,为何不选择放弃?”
她只是好奇,对方明明可以做个顺水人情,打个马虎眼归还孙夫人的尸体,难道是因为顾辞渊的原因吗?
赵济斜视了沈洛音一眼,无奈的道,“人人都说天子脚下的衙门不好做,燕京城里都是些富贵人家,可我若真是那种惧怕权势不敢查案的人,就对不起身上的这身官服,也对不起南宫兄的栽培了。”
沈洛音无形间对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多了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她终于想到了自己在赵济身上看到了什么,那种熟悉的气质,是文人风骨。
“不过,为什么是你的栽培?”
沈洛音小声的问向南宫流叙,一脸好奇。
南宫流叙刷的一声展开扇子,得意的摇了摇,“你不知道,这家伙脾气倔,在官场上不懂迎合上峰,被人排挤,险些丢了官职被贬出燕京。”
后来自然是南宫流叙这个大闲人出手相助,还好人做到底的对赵济进行打磨调教,现在的赵济才能在燕京城里站住脚。
“自从和他做了朋友,我每天都很头疼,很担心……”
赵济脾气耿介,南宫流叙时时担心他得罪什么人,需要自己不时的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