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凤棋走上前去,抱住坐在地上的人儿。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主子的无助,那微微颤抖的人儿。
云亦染抬起头,眼眸中有着不定,刚从记忆中抽离,眼神中带着痛意。
那苍白的嘴唇,微微上勾,露出了一个牵强的笑意。
“我没事。”
云亦染扶着墙壁,站了起了身。
她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逍爷。
“凤棋,你亲自照顾这个人,这几天会有人来搜,你注意下行踪,我午时后会来。”
进行高度的手术,云亦染所有的精神,都已经耗尽了。
她现在需要休息,为了让小叔叔有更多的生机。
“好。”
凤棋点了点头,就这么看着云亦染身体有些晃的,离开了密室。
凤棋用热水给黑衣人擦了身上的血迹,又换了一件干净的外衣,这才坐下来擦擦汗。
那一张漆黑的面具,既然主子没有掀开,自己更没有打开的理由。
黑衣人满身的伤,现在整个身体,都在发热。
“主子。”
云亦染刚走出密道,就看到了外面站着的绿倚,绿倚那灰褐色的眸子一紧,带有婴儿肥的小脸此刻布满了严肃。
扶着云亦染,按照红绯规划的路线,回到了畅愉院。
“主子,浴汤已经备好。”
云亦染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现在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干净灵透的双眸,此刻布满了疲惫,眼眶中满是红血丝,脸色苍白如患大病,嘴上已经有了少许干皮。
红绯和绿倚对视一眼,二人离开了屋子,红绯守在门外,绿倚却隐在了暗处。
云亦染泡在浴汤中,眼睛越来越沉,渐渐睡了过去。
睡梦中,均是小时候。
那时云亦染是长在糖罐中,爷爷和奶奶的疼宠,小叔叔的溺爱。
小女娃有着所有人都羡慕的身世,有着所有人都羡慕的宠爱。
随后她梦到了偏寒领。
那一片片的灰烬,那满地的骨灰,那片天空都没有一丝阳光,愣是透漏着阴沉。
“主子,主子?”
云亦染走在偏寒领的土地上,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不断在耳边传来。
云亦染猛然惊醒,看着身边担忧的红绯,云亦染轻轻的宛然一笑。
“让你担心了。”
红绯在外面守了两刻钟,算着浴汤快凉了,赶紧开门进了屋,没想到看到了这样的主子。
主子的眉头紧皱,满脸是震惊错愕的神情,而主子的牙紧紧的咬着,那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着,不长的指甲将手心尅的血肉模糊。
红绯没有说话,为云亦染换好衣服,取出了药箱。
将云亦染的手拿过来,一言不发。
那带有酒精的绷带,一点一点的擦拭着,脸上面无表情。
“红绯?”
云亦染低低的嗓音,在红绯的耳边响起,整个身体靠在床沿上,显得柔弱无骨。
那瘦弱的身体,此刻提不起一丝力气。
“我饿。”
云亦染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委屈,那双桃花眼,此刻蓦然无光。
红绯再生气,但听到这委屈的声音,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对于这样的主子,她能怎么办?她也无可奈何啊。
“等着。”
“好。”
云亦染的声音柔柔弱弱,高风险的手术,在那样一个烛光昏暗的密室,她需要付出的精力更多。
密室密不透风,更是没有无菌处理。
她都不知道小叔叔能不能挺过去。
红绯离开后,云亦染闭上了眼睛,靠在床沿上,就这么眯着眯着,睡着了。
这次她没有做梦,许是太累了,累得梦已经不忍打扰。
红绯端饭进来,就看到熟睡的主子,依旧是她离开时的姿态,慵慵懒懒的靠在床沿,手依旧是向前伸着,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唉。”
红绯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被气笑了,将托盘放在小桌子上,这才扶着云亦染,让云亦染躺在床上。
又伸手将被子拽过来,盖在了云亦染的身上。
红绯拿着托盘,离开了屋子。
“让后厨备着饭,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红绯安排着后厨,负责后厨的婆子,应了一声,就安静的守在了后厨。
云亦染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并不是自己醒来,而是被红绯叫醒。
“皇上来了。”
云亦染皱了下眉,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起床更衣。
主院中。
宁谦诀坐在老夫人的对面,那满身的气质风光霁月。
眉眼如墨,骨节分明的手,手中握着茶壶为老夫人斟茶。
“这么多年没见,你长这么大了。”
“曲奶奶,依旧是典雅温和,让人亲切。”
宁谦诀的嘴角轻勾,满目如星光璀璨。
“这嘴甜的。”
老夫人被宁谦诀逗笑,脸上带着笑容。
云亦染缓步走入主院,宁谦诀转头望去,眉头紧皱,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神色。
“身体可是不舒服了?”
老夫人也心急的起身,胡婆婆赶忙扶住老夫人。
“无碍,怕是有些着凉,休息两天也就无事了。”
云亦染勾嘴轻笑,眸光中晦暗不明,一脚轻一脚重的走到二人面前。
“臣女参见皇上。”
云亦染行者臣女之礼,虽然云府不用行跪拜礼,但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起吧。”
宁谦诀的眉头就没展开,看着云亦染眼眶中的红血丝,他的心丝丝的抽痛着。
“可要请大夫?”
老夫人此刻满眼都是云亦染,那苍白的脸色,不得不让人担心。
云亦染摇了摇头,她自己什么情况,自己自然清楚。
“奶奶,我就是风寒,已经吃过药了,过两天也就好了。”
握着老夫人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安抚着老夫人。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这个季节着凉也不罕见,听到孙女这么说,心也放下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