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染的眸光却一直流连于菊花之上,目光不是看开着的菊花,而是看了一株有些发蔫,叶子已经有了一丝枯萎的菊花。
随着人流的离去,云亦染也没有多留,按照座位入席,在古代男人和女人不可同席,宁谦纯拉着云亦染坐在了位置上。
而云亦染刚落座,一个女声就在席间响起,声音柔和且带有安抚的意味,脸上笑意盈盈,手中纤纤细手握住了那白玉酒杯。
“素闻大将军府小姐博学多识,今日既然是赏菊宴,怎可没有赞菊诗?不知大小姐可否赐教一二?”
说话的人是曹明月的手帕交,这位可不是父亲厉害,厉害的是她本身,乃是青云书院的女学翘楚,是沈大师的得意之徒,只要这个身份在,她就可以在烈京横着走,没有文化点墨的纯公主,依旧拿她没办法。
青云书院乃是有名的学府,朝堂中有很多人,都是青云书院的学子,但青云书院一直存在,也有它的道理,青云书院从不参加政事,只为培养人才而存在,青云书院坐落在中立之地,不属于任何一国,每个国度都无法管辖的存在。
“赐教?”
云亦染把玩着酒杯,那酒杯在她手中,就像活了一般,随意的转动着,却没有一滴酒水洒落。
众人都在等着下文,只是云亦染那含笑的脸,突然抬起,目光直视那位女子。
“你也配?”
一时之间男席和女席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男席女席虽然分开,但也只是用布帘阻开了视线,声音可是无法抵挡的。
什么是狂?今天在场的众人,都刷新了自己的见识,不过每个人虽然低眉顺眼,但耳朵却翘得老高。
“云小姐果然狂傲至极,但你如此回复,可是不敢?”
那女子虽然一愣,但却没有恼怒,而是斜眼看向了云亦染,激将法!她料定云亦染不可能低头。
女子名叫沈株鸢,被沈大师捡回青云书院,又细心栽培至今,有了青云才女称号,青云书院有着榜单,而沈株鸢位列第八,这是她骄傲的资本和底气。
“沈株鸢这是烈国,不是你们青云书院,还轮不到你在烈国放肆。”
宁谦纯站起了身,小脸上有着几分认真,她轻易不会得罪青云书院,那是皇兄都不会轻易得罪的地方,但今日青云书院的人,在烈国的地盘,欺负烈国的人,这就不是她纯公主能看不见的了,况且这个人还是染儿。
“纯公主错了,我这是为烈国好,谁不知道大将军府小姐胸无点墨?粗鄙无礼?这可是毁了你们烈国的名声,这样的大将军府,还是撤了的好。”
宁谦纯还想说话,云亦染伸手将她拉了下来,这个时候宁谦纯才惊讶的发现,她的力气居然没有染儿大?惊讶的她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反击,直直的坐回了凳子上。
“沈株鸢,不得不说,你那低廉的激将法管用了,但……”
云亦染唇角勾笑,没有人看到那微勾的唇角,但都看到了她眼中的寒意。
“备文房四宝。”
“是。”
说话的不是别人,去准备的也不是别人,而是相隔了一个布帘的齐均意,他的脸上虽然有着怒意,但也有着几分欣喜,云愉居士出手了。
“小染儿应付得来吗?”
明明知道云亦染是云愉居士,但这次不是作画,而是写诗,宁谦寻有几分担心,这沈株鸢不光是在打大将军府的脸,也在打烈国的脸。
“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她。”
宁谦诀却依旧潇洒,喝着杯中酒,吃着盘中菜,但心中已经准备好了千条路,如果三妹不及,他不在乎在烈国废了沈株鸢!二叔压了自己这么多年,也该做点什么了。
欺负了他的人,想平平安安离开,呵呵……
宁谦寻突然感觉周围的气息有些冷,他抱了抱自己的胳膊,看了看依旧艳阳高照的天空。
“变天了吗?”
“将这布帘撤了,既然青云书院文比来到了烈京,如何不能让大家见识见识!”
云亦染看向了永宁伯夫人,永宁伯夫人心中有几分打鼓,今年她是没事干了吗?待着没事开什么菊花宴呀?
但宁谦纯可没等别人动,脚尖轻点地面,身体一个三百六十度大翻转,跳过了两行桌面,到了那布帘之处,右手一用力,随后内力向外一扬,那布帘直接飞了出去,没带一丝尘土,就这样男席和女席之间,唯一的遮挡物也消失了,大家看到了唯一站着的沈株鸢,还有那主位上,一身气度非凡的云亦染。
“云小姐,文房四宝到。”
云亦染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齐均意。
“将纸张给我贴到木板之上,放到席面中间,要两份,文比?呵呵,怎么能少得了沈姑娘?”
“明白。”
齐均意简言意骇,立刻出去准备,这次花的时间更少了,很多东西已经准备整齐,只需要布置了,有了云亦染的吩咐,一切都按照她的意思来安置就行了。
而沈株鸢看着场面,突然之间感觉失去了控制,这云亦染真的是曹明月口中的草包吗?要杀烈国威风,首当其冲就是大将军府,这个决定真的正确吗?
“沈小姐,请。”
沈株鸢看了看云亦染,跺了跺脚,明明是让云亦染献丑,但却成了文比。
青云书院和烈国的文比……
如果赢了并不光彩,如果输了……沈株鸢不知道事情为何发展成了现在这样,更不知道自己回到书院,等待的惩罚是什么。
但已经被架上去的沈株鸢,此刻却无法下来,只好走到了其中一个架子前,然后看向了云亦染。
云亦染这才从座位上起身,整理了一下那水蓝色的衣袖,露出了一节藕臂。
“如何比?”
“沈小姐既然说赏菊宴,怎可没有赞菊诗,那沈小姐就写一首最好的赞菊诗,如果感觉写得不好,大可以多写几首。”
云亦染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却没有走到木板旁,而是直直的看向了沈株鸢,沈株鸢拿起毛笔,沾饱了墨,强迫自己头脑清醒,随后暗暗思索几分,抬手就在木板上开始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