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咱们都听郝大哥的,郝大哥带咱去哪咱就去哪!”那士卒说了一句,众人随即挥舞起战刀,高声欢呼了起来。
郝摇旗见弟兄们对自己如此推崇,背叛旧主的失落感也被冲淡了不少。他双手一挥,笑道:“好了好了,咱们既然打定主意投降朝廷,那就不要急着赶路了。这儿留下了这么多空房子,先住一晚上,明天风雪停了再赶路。”于是众人纷纷下马,向民居走了来。
“哎呀糟糕,他们朝这儿来了。”温雨暗暗说了一句,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咣当”一声,郝摇旗已推门而入。一名士卒紧随其后,点燃了刚刚温雨吹灭了的蜡烛。屋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奇怪。”郝摇旗皱眉嘟哝了一句:“怎么屋里有股子烧火的味道?”他目光一瞥,果见在里屋的门边,似乎有一个影子在隐隐晃动。
他也是仗着胆子大,一步步靠了过来,用手中的刀将门帘一挑,喝道:“什么人?”
他虽然动作敏捷,但温雨的身手也不慢。一道光影闪过,郝摇旗只觉脖颈发凉,一柄短刀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谁?”众士卒也都纷纷涌了上来。但他们见郝摇旗已被一个女子所制,心中是又惊又疑。
温雨一手握刀,一手紧紧抓着郝摇旗的胳膊,挟持着他缓缓从里屋出来。徐枫和宁采儿也紧跟在后,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
士卒们投鼠忌器,虽然都亮出了兵刃,但没有一人敢冲上去的。郝摇旗的呼吸也显得很急促。他低眉望望温雨那寒光闪闪的短刀,强自镇定地说:“这位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可不是流寇。”
“你们不是流寇是什么?”温雨怒道:“开封之围,逼得城中百姓易子相食,惨不忍睹。这,都是你们闯贼干的好事!”
话说到这里,温雨不觉怒火中烧,逼在郝摇旗脖颈间的刀也切进去了一点,鲜血顺着刀刃淌了下来。
“喂!”一名士卒壮着胆子叫了一声。温雨向他投来了十分凌厉地目光,也吓得他向后退了两步。
“你要是敢伤了我们郝大哥,俺们可跟你拼了!”他说道。
温雨哈哈大笑,说:“我跟李闯有不共戴天之仇,还怕你们找我拼命吗?”
“温小姐!”徐枫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了温雨的手腕,说:“刚才他们的对话你也是听到的。他们打算要归顺朝廷了。”
郝摇旗也说:“对呀,我们不做流寇了,正合计着去投奔史阁部,一起杀鞑子呢。”
“哼!”温雨猛地一甩头,没有再说什么,但架在郝摇旗脖子上的刀却迟迟没有撤下来。
郝摇旗被温雨的话牵出了往昔的回忆。“两年前,闯王本是做长期围困开封的准备的。”他淡淡地说:“可没想到,仅仅半年之后,黄河水猛涨,冲毁了大堤,也冲毁了汴城。”
“汴城?哦,就是开封吧。”徐枫还得仔细琢磨一下才能明白他说的话。
“唉,这本不是闯王的本意,同样地,也不是俺们的本意。”郝摇旗说到这里,也不禁愁眉深锁,情难自抑。
听到郝摇旗的这番自白,温雨硬起的心肠竟然软了下来。“那当然不是李自成的本意。开封被淹,于他又有何益。”她自己嘀咕了一句,架在郝摇旗脖子上的刀也撤了下来。
郝摇旗的手下们见老大脱困,急忙将他拉了过去,说:“郝大哥,这三个人咱们如何处置?”十几名士卒也纷纷向徐枫、温雨和宁采儿逼了上来。
郝摇旗一挥手,让士卒们都退了下来,才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一句话:“你们是谁?”
温雨刚要答话,徐枫却抢先说道:“你不是要归顺朝廷吗?我就是要去投朝廷的。”
“哦?”郝摇旗将徐枫一番打量,虽看不出他的身份,但见他须发俱全,至少可以肯定绝不是满清鞑子的人。
“那这两位女子又是什么人?”郝摇旗追问道。
“这……”徐枫回头望着宁采儿,竟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是……”宁采儿话到一半,却又被徐枫打断了:“她是福王的王妃!”
“啊?”郝摇旗、温雨和宁采儿都被惊得瞠目结舌,愣在了当场。
“福……福王……”一个士卒惊叫了一声,愣了片刻,然后浑身抽搐着倒地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