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眼睛一眯,问道:“又要吃摄政王赏赐的花卉吗?”
徐枫嘿嘿一笑,说:“其实那不是花,而是一种叫做辣椒的调味料。倘若洪先生尝到了,保准对您刮目相看。”
孔有德也露出了笑容,说:“那好,你去办吧。不过,这件事千万别声张。”
“是。”徐枫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他刚一出门,便伸手擦掉了额上的冷汗,摇头自语道:“幸好我能随机应变。否则小命早就丢了。”
“徐枫!”兰儿快步迎了上来,惊喜地说:“老爷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徐枫不无得意地说:“老爷不仅没有为难我,而且还交给了我一件差事。”
“哦?什么差事?”兰儿好奇地问道。
徐枫嘿嘿一笑,说:“昨晚的麻辣火锅还好吃吗?”
“好吃啊!怎么?你也要给老爷和小姐做吗?”兰儿追问道。
徐枫笑着说:“嘿嘿,不仅是老爷和小姐,还有洪先生呢。”
管家张二哥此时也踱步走来,瞧见两人在那热络地说着话心里满不是滋味,正要走开时,却被徐枫叫住了。
“姓张的,你给我过来。”徐枫吆喝了一声。
这张二哥顿时腾起了怒火,道:“小子,你别太嚣张了!”
徐枫信步走来,说:“今儿我就嚣张了,你怎么着吧!”
“我打你信不信?”张二哥正要抡起拳头打徐枫,却被徐枫一把攥住了拳头。
“我可警告你,过些日子咱们老爷要请洪承畴先生吃饭。这顿饭是由我负责的。”徐枫说。
张二哥怒道:“那又怎么样?”
徐枫说:“你要是把我打伤了,耽误了老爷和洪先生的大事,你小子也少不了一顿鞭子!”
兰儿也跟着帮腔:“就是,以后不许你再欺负我,听见没有?”
张二哥气得满脸通红,说:“我才是管家!”
“打今儿起就不是了。”孔四贞缓步走来,冷眼将张二哥一扫,说:“家里的事我还是说得上话的。以后徐枫当咱们的家。而你,就听徐枫的吩咐吧。”
张二哥气得浑身颤抖,嘴张得老大,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徐枫将张二哥的手一甩,冲孔四贞行礼说:“谢小姐恩典。”然后又对张二哥说:“我现在就吩咐你,再去花园里采几株长得像人参一样的,鲜红鲜红的花去。要是采错了,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好小子,你……”张二哥话刚到嘴边,孔四贞厉声接口:“你怎样?”
张二哥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收起满腹的怒火朝花园的方向去了。
往后的几天,徐枫都在做辣椒酱。他也不用做太多,一小罐就足够了。只不过需要较长的时间发酵而已。
自从和徐枫有过一番交流之后,孔有德总是心事满满,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夜深时,他还会一个人在庭院中徘徊踱步。
这天晚上,孔有德又是一人在院中踱步,不时还会叹息两声。孔四贞自他身后而来,给他披上了一件衣裳。
“父亲,夜里天凉。”孔四贞道。
孔有德轻轻握了握女儿的手,笑道:“还是闺女疼我。”
孔四贞浅浅一笑,说:“这几日父亲为何总是闷闷不乐的。可是朝廷上有什么事?”
孔有德长叹一声,说:“朝廷上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在争论先西征还是先南伐。”
孔四贞秀眉一皱,说:“无论是西征还是南伐,父亲都得随军去了。”
“可不是嘛。”孔有德无奈地笑笑,说:“那个叫徐枫的,说了些不中听但很实在的话。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倘若李闯和残明余孽联手北伐,我们抵挡得住吗?”
孔四贞越发忧愁了,问道:“那父亲的意思呢?”
孔有德仰天一叹,说:“我已变节了一次,绝不能再变第二次。无论大清能不能长久,我都不能弃他而去。这是为臣之道。”
听到这话,孔四贞的眼里已泛起了泪花。“父亲。”她哽咽着叫了一声,凑上去说:“无论如何,女儿都陪着您。”
孔四贞的这番话算是给了他一些心灵慰藉。孔有德轻轻捋了捋女儿的发端,说:“明天我请洪承畴来吃饭,听听他的看法。贞儿,你也来作陪吧。”
“是。”孔四贞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