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谦说:
“没错,这就是凶手行凶的高明之处,本官也差点被糊弄过去。铁钉刺入活体,血液肯定会随之流出,在伤口留下明显的痕迹。但是……”
吴谦扭头转向米儿,说:“米儿,你还记得咱们在王善人以及他女儿卧室里发现的那件奇怪东西吗?”
米儿一惊,脱口而出:
“你是说,火盆!”
“就是火盆!”
吴谦点点头,转身看向何县尉。何县尉已经浑身抖如筛糠,杨主簿也在频繁咽着唾沫。
“我们在死者的床下发现了使用过的火盆。刚开始本官还搞不明白这么热的天为何要生火盆,直到我刚才发现这枚铁钉,我才明白,火盆其实是凶手用来烧铁钉准备的。”
众人大眼看小眼,都不明白,唯有刚才提问的那名灰衣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吴谦继续说:
“用普通的铁钉钉入头顶,血液脑浆自然会飞溅,留下痕迹。但如果是用烧红的铁钉,血液与铁钉接触的一瞬间就会被高温气化蒸发,形成血痂,阻挡住血液流动。过一会人完全死亡,血液随之凝固,就更不会再有血液流出。所以,热钉入脑,一滴血都不会外流!
而且,这铁钉的形状细长,藏在头皮里不容易被发现,就算是用手仔细触摸,它也会和坚硬的头盖骨手感相似,不易被察觉,真的是好手段!如果不是那只蛆虫,怕是连我也瞒过去了。”
现场发现的火盆,原来是烧红铁钉用的。
米儿听了吴谦的解释,激动地喊道:
“哇!原来如此,公子好厉害!”
吴谦拿着铁钉走到杨主簿和何县尉的面前,声音高亢了起来:
“这铁钉大小合适,再细一点钉不透颅骨,再粗一点容易被发现,可见凶手对这个钉子研究得颇为透彻,手法非常熟练。不知道凶手在哪些人身上做过实验呢?比如说,在本官来之前莫名死亡的那三位知县……”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众人议论道:
“难道之前的三位知县也是死于这钉子?”
“是谁那么大胆竟然敢谋害朝廷命官?”
“我觉着肯定是那狗主簿和狗县尉!”
“嘘……小点声,被他们听到你不想活了。”
……
吴谦死死地盯着何县尉,他害怕地直冒汗。吴谦想击溃他的心里防线,低头小声说:
“何县尉,本官下午就要向提刑司申请,对那三位不幸身亡的知县重新开棺验尸。我劝你在此之前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我可以帮你在案呈上说些好话。晚了,你可就没有主动权了。”
何县尉嘴唇抽动,刚想说话,忽然杨主簿猛地拉了一下他,抢过话去:
“呵呵,吴知县刚来上任就查明了我亲家一家四口被灭门之案,实在是厉害!尤其是一手验尸推断之术,着实令下官敬佩!那么,既然如此,凶手是谁呢?”
何县尉这才回过神来,吴谦虽然查清了死因,但是还并没有找到直接证据指向自己,他差一点就自乱了阵脚。
吴谦心想,好一个滑头的杨主簿,看来恐吓对他不起作用。但这难不倒吴谦,只不过会麻烦一点。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传来一个声音:
“在下还有一事不解,将铁钉钉入颅顶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就算王善人一家睡着了,猛然被铁钉烫伤也肯定会惊醒,然后与歹徒搏斗。可为何现场完全没有反抗迹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