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聂桦言就这么坐在地上,像个木头人一般坐了整整一日,从清晨到夜里,那人回来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菁颜连忙将她扶起来,坐到床榻上去。
“地上凉。”
聂桦言甩开他的,冷淡道:“你在乎吗?地上凉又怎么样?我是死是活又怎么样?菁颜,今日我要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
别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为了你给我的一个笑,一个牵,一个吻都高兴很久的傻子。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菁颜看着她的眼睛,狠下心来,道:“我从未说过喜欢你。”
这话宛如一把利刃刺进了聂桦言的心里,甚至还在她柔软的心房里搅了搅,鲜血流了出来,才肯作罢。
她低吼道:“那你为何还要对我做那些叫我误会的事?”
你为何主动牵我的?
你为何主动吻我?
菁颜垂着眸子,不敢再继续看她,仿佛再多看一秒,他便会后悔自己说出这般伤人的话。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说出一句:“对不起。”
聂桦言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如今竟还要再问这样的问题。
明明不管他如何回答都没有任何意义。
她闭上眼睛,忍住即将流出来的眼泪,声音空洞道:“你走吧。”
菁颜瞪大了眼睛,在这一刻他真的后悔。
可他能怎么办?
到底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她?
他不知道了。
良久的沉默,菁颜道:“你毕竟救过我的命,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
他缓缓站起身来,可脑袋一阵晕眩,他几乎要晕死过去,可他还是稳住脚步,往门外走去。
待走到门口,身后那人却拖着哭腔喊道:“别走,菁颜,别走。”
菁颜心叫嚣着想要转身回去抱住她,想要安慰她,想告诉她:我哪里也不去,就陪着你。
他压制着心底的冲动,缓缓转过身来,道:“你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聂桦言红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道:“我需要你陪着我,我想你一直在我身边,可不可以?”
菁颜咬了咬牙,道:“不……不行。”
聂桦言就那么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泉,不停地有泉水从里面流淌出来。
看来他是铁了心的要离开她,可是怎么办?她不舍。
聂桦言咬了咬嘴唇,吸了吸鼻子,忍着哭意,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平和一些,道:“我听闻,你们鸾鸟一族可以聚人魂魄,我有一个朋友,尸身保存完好,你可否为其招魂?”
菁颜定定的看着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道:“好。”
要知道鸾鸟一族,每一百只鸾鸟之才有一只拥有收拢魂魄的能力,而每一只有这种能力的鸾鸟一生只能招一次魂魄。
菁颜也是因为身怀这种能力,才会被族长收养,亲自栽培。
他知道若是自己私自用掉了这个能力,族长一定不会轻饶了他,可为了聂桦言他愿意承受族长的一些责罚。
聂桦言并不知道这些,她或许根本就无心于给重凌招魂,她只是……想让他在自己身边,哪怕多待一刻。
两人在茅屋之安睡一晚,次日一早便启程返回魔族。
菁颜执意不肯和聂桦言共乘一剑,故而两人便只能化身为鸟,一黑一白到黄昏时分才返回魔界。
到了门口,守卫便纷纷恭迎,聂桦言无心的挥了挥,便带着菁颜去了呈焰殿。
才刚一进去,便迎面而来气势汹汹的聂微檀,他完全不顾身边的菁颜,喊道:“小叔叔,你知不知道自己去了多久?”
往日聂桦言一般都会讪笑着打哈哈,可今日不同,她连那个心情都没有,只是淡淡道:“抱歉。”
这一声抱歉可把聂微檀吓坏了,他怔了怔,这才发现聂桦言还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小公子。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菁颜,皱了皱眉,道:“不是吧,你又带回来一个?”
又带回来?这话叫菁颜听了格外不是滋味。
聂桦言叹了口气,道:“我何时带过人回来?”
聂微檀摊了摊,勾起一个猥琐的笑意,道:“小叔叔,你就别瞒我了,我都看见了,你走的那一日,重镇可还睡在你屋里呢。原来你喜欢这等细皮嫩肉的,早说嘛,我给你寻上几百个,任你挑选。”
平日里这小子胡说八道也就算了,如今在她喜欢的人面前说出这番话,真真是要气死聂桦言了。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菁颜,那人脸上竟是一片无所谓的样子。
聂桦言原本想解释的话,就这么卡在嘴边,没有说出来。
她甚至赌气道:“好啊,你就照着他这样的找,我每日召见一个,一年之内不要重样儿的。”
聂桦言指了指菁颜。
聂微檀原本也不过是打她,没想到她竟这么说。
他只好清了清嗓子,道:“啊,好。”
菁颜不想再听这两个人说话,他们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要把他气死一般。
他低声道:“人在哪里?”
聂桦言原本就是想留住菁颜,便刻意道:“这事情重大,怕是还需要准备几日,我看,你且先在这里住上几日,等准备齐全也不迟。”
菁颜害怕自己真的看到聂微檀给她寻来几百个美男子,叫她挑选,那还不如直接杀掉他来的痛快。
他气愤道:“不必,我现在施法便是。”
聂桦言还想再说什么,那人又道:“还是说,你把我叫来是另有图谋?”
这话堵得聂桦言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只好道:“既然你这般心急,那我现在便带你去就是了。”
聂桦言没有再理聂微檀,而是带着菁颜直奔冰窟,方一进去便瞧见重镇正坐在那尸体身边里紧紧握着他父亲的。
他一抬头,便瞧见聂桦言和菁颜两人。
重镇连忙起身,行礼,道:“魔君大人,那日属下也不知为何会睡在您的屋里,属下已经将床铺换过了,还请魔君大人不要怪罪。”
聂桦言摇了摇头,道:“你不必如此小心,那日是我将你带回去,下回不要如此大意,一切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是,多谢魔君关心。”
聂桦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把人带回来了,你父亲的事,也不要着急,或许会有好得结果。”
那人脸上露出丝丝明媚,将原本那张清俊的脸映的更加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