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黑着脸离开香积楼后,小福听到屋里一阵摔东西的声音,慌忙跑进屋查看,然后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这屋里能砸的都被砸了,砸不碎的也滚的到处都是,自家主子此时正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凳子,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表情痛苦。
“公子!”
小福惊呼一声跑过去搀扶,然后麻利的从床边的小匣子里拿出清风玉露喂临溪喝下。过了一会儿,等临溪缓过劲儿来,对小福吩咐。
“去知会春花一声,以后楼里再不再接待小将军了!”
小福瞪大眼睛,眼里满是不能理解,明明之前还天天盼着人家来,怎么转眼间就……
但主子总归是主子,小福领命离开。
临溪侧卧在床上,望着围幔心中凄苦,做为一个私生子,出身对他来说是不能触碰的痛!今日我的无心之言打碎了他所有的骄傲,他猛然察觉到,在我的潜意识里他只是一个红倌,连清倌都不如的红倌……
自那日与临溪争吵后,我便也没有再去过香积楼。一是因为拉不下脸来,况且他也未必想见我。二是休假结束后,任职的流程也差不多办完,是时候去豹骑营报道了。
休假结束第二天,我用过早饭后,骑上良驹直奔豹骑营。到了营门,守卫士兵举戈阻拦。
“来者何人,速速下马,前方乃军营重地,不得擅入!”
“我乃陛下亲封正三品左骁卫大将军,谁敢拦我?”我眸色深沉,眼前这一幕与身主的记忆重叠。
前世,身主上任第一天也被拦在军营外。守门士兵进去通报后答复原主,说她的身份需要上边核实,请她耐心等候。
那些小人既想给身主一个下马威,又怕落下口实,所以自己不出面,只让那些普通营兵来回传话。身主知道军令如山,也不想为难这些士兵们,就乖乖的在营门外候着,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有人出来迎接。
然而,身主作为左骁卫大将军,直接受命于天子,掌管豹骑营上下,何等尊贵!哪需要受这些委屈?前世身主一再忍让,可那些人包藏祸心,又岂会见好就收?所以,身主不但无故吃了许多苦头,甚至差点搭上性命!
于是,今生我不打算忍让,反正忍不忍,该来的阴谋算计一个都不会少,索性自己怎么舒坦怎么来!我没给守营兵通报的机会,直接闯了进去,但凡想要拦我的,都被我踹翻在地。
一路走到中军帐,还没进门就听见里边传来男男女女的嬉笑声,我满头雾水,军营之中怎会有女子?难道……
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我一把撩开帐帘。果然,帐中除了一群喝的半醉的男人,还有十几个莺莺燕燕陪侍。
见帐门被掀开,一个身穿银甲的女子闯进来,众人尽皆呆愣住。只有主位上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恍若未觉,仍自顾自吃酒,兴起时,还不忘伸手占一占旁边女子的便宜。
我满目寒冰,一步步朝主位走过去,最终在桌案边站定。此时,主位上的男子才发现营帐里来了不速之客,遂大喝一声。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放肆?”
我勾唇轻笑,伸手抓起桌案上的酒坛,将坛里剩下的酒一滴不漏的倒在眼前人的头上。那人叫嚣着对我出手,我瞬势握住他手腕一拧,顿时杀猪般的嚎叫响彻军营。我掏了掏耳朵,不就是脱臼了吗,至于叫这么大声?
此时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想要一拥而上。我转身扫视众人浑身杀意沸腾,抬脚踩上桌案又顺手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然后抬手将匕首朝桌上重重一掷。嘡啷一声整个匕刃没入案桌,顿时,没有一个人再敢上前。
出了一口气后心情舒畅,我微微挑眉,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被我卸了胳膊满地打滚的人,语气轻快的回答。
“你问我是谁?呵呵,鄙人澹台姝,陛下亲封的正三品左骁卫大将军。印信在此,若有疑虑,大可来验!”
我大大咧咧坐朝主位一坐,把官印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扔,对着下边的人露出一丝邪笑。如我所料,没有人敢上前,便随意一指。
“你,过来!”
“是……是……是……将……将军!”
“你结巴什么?算了,可识得大将军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