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 离婚(1 / 1)白疏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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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去蓓蓓姐家送了礼物给她之后,她又陪我去商场买了一条红色连衣裙,无袖,V字领,裙摆是不规则的,前短及膝,后长及脚踝。我知道,这条裙子很可能派不上用场。因为谁会在雪地里穿着那么单薄的裙子,还光着脚呢?我想,我最后拍出来的照片,应该是我在雪地里,裹着长长的红色羽绒服吧。

蓓蓓姐还说,“如果要看白桦林,去俄罗斯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不过,国内的大兴安岭也不错。你还是不要再跑出国去了,就去大兴安岭吧。”

大兴安岭。此刻,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回想着蓓蓓姐的话,玩味着这几个字眼,像含着一颗桃核似的,反复在嘴里滚动。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即是交织而来的脚步声和低低的谈笑声。听起来妈妈回来了,还不是一个人。

我打开房间的门走出去,看见了妈妈,还有一位陌生的先生。那位先生的脸我似乎见过,既熟悉又陌生。难道是因为,他有点像电视里的演员吗?看看他,穿着一尘不染的西装,确是有种风度。我再看看他的脸,脑海里一闪而过许多演员的名字,却都和他对不上号。

思绪的大海在不停地翻滚,处在深处的海水,不断挣扎向上,遮蔽着原本处于表面的沐浴着阳光的泡沫。交叠、重复、循环,永不止息……直到最后一朵浪花扑腾起来,以骏马飞驰般的速度,出现又消失。在那一瞬之后,海面重归平静——思绪停止。那最后一朵浪花的一闪而过,让我恍然——是那张显老态的脸!那曾和妈妈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的脸。

我没有很惊讶,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我还是礼貌地问,“您好,我该怎么称呼您?”

妈妈似乎没有主动介绍他的意思,那位客人望了我妈妈一眼——不知怎么,那眼神总让我感到深不可测——才缓缓开口说,“我姓林。就叫林伯伯吧。”

我点点头。妈妈低声请他去沙发上坐,自己去准备一些东西。沙发是正对着茶几的,而我坐到了茶几右侧的一张椅子上。只要轻轻往左一瞟,便可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他。他有些局促不安,时不时伸出手来摸摸自己的后脑勺。

很快,妈妈就端了一盘削好的水果和一壶开水过来,她打算泡茶。见妈妈过来了,我正起身要回房间,妈妈却拦住我说,“林伯伯是来找你的,他想咨询点事情。”

我重新坐回椅子上,妈妈也坐到林伯伯旁边,向前倾着身子准备烫茶杯,并对林伯伯说,“你跟她说说吧。”

我看向林伯伯,他也在看着我,却不说话。我微笑着点点头,表明我很乐意听他说,他这才开口道,“我想要离婚,我的妻子不同意。”

“所以您打算诉讼离婚吗?”

“其实原来我也不想诉讼离婚,我想,能登记离婚,和平解决,是最好不过的。可是她就是死活不愿意。所以,我也只好打算诉讼了。”

“我能问问您,是为什么要离婚吗?”

沉默猝不及防地袭来。妈妈就在这个时候,为他倒了一杯茶,轻轻地放在他面前,似乎稍稍冲淡了沉默的压抑。我赶快缓和道,“没关系,那……”

话还没说完,他打断我,“我不爱她了。在法律上说,是感情破裂吧?”

其实我还是想再深入地问问,为什么感情破裂,但是我怕又一次陷入那措手不及的沉默,便始终没有问出口。我想,等需要的时候,再让他坦诚,也不是来不及。“那您今天,是想让我帮您打离婚官司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那您有什么要求吗?关于财产,孩子,赡养老人之类的。”

“我和她没有孩子。至于其他,我也没有考虑过,我只是想离婚。”

没有孩子?这倒是挺不寻常的。

“好。您给我留一个电话号码吧。哪天您方便的话,到事务所来找我,我们再具体地谈一谈。如果可以的话,您妻子的电话号码也留给我吧。”我站起身来,“我回房间拿一下名片。”

很快,我拿着一张名片出来递给他,他也把两个人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我。

“您知道,我想和您妻子见一面,看看可不可以调解。”

他点点头。但是从他缄默而凝重的神色上来看,他似乎对调解成功没有抱多大的信心。

不过凡事还是得试一试,虽然调解成功的可能性确实极小。之前我接的离婚案件,也几乎没有通过调解和平解决的,最后都是双双上了法庭。

但这样的方式,也可以让我了解,他的妻子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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