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洗完了碗,蓓蓓姐留在我家里睡午觉。我们本是躺在一块儿,她一句我一句地闲聊着。不知不觉间,我们讲起了她的爱人。是我按捺不住好奇主动问起的。不过后来,困意渐渐地袭来,我越来越难追随她的声音。而蓓蓓姐闭着眼睛,自然是没发觉我已经困到不行,所以她还在继续讲着话。我半眯着眼,半听着,一串串完整的句子被过滤成几个零散的词语。我倒是还记得几个,什么“执念”、“追求”、“客气”这样的字眼,但我不确定这些词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还是精神恍惚的我臆想出来的。除此之外,我完全记不起她还说了什么。或许在这些词闯进我脑海里准备扎根的时候,我就已经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蓓蓓姐正张着眼睛,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推了推她,她才回过身,别过头来,冲我笑笑。
“你醒多久了?”我问。
她摇摇头,“不太睡得着。”
“哦。”我漫不经心地应道。
“你倒是睡得很香甜呢。”她侧身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专注地看着我说,“我讲着讲着话,发现怎么没有动静,一睁眼,你都已经睡着啦。也是,刚下飞机,肯定很累。”说完,她伸出手揉揉我的头发。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在我睡着的时候,你都讲了什么?”
“没什么。闲聊嘛。”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然后坐起身来,“我得赶紧回去了,可可在家里不知道怎么捣乱呢。”可可是她养的小泰迪犬。“你要不要来我家住几天?反正你姐夫也不在家。”
“不了,今天累!改天吧。”我起身下了床,“等等,我把香水拿给你。”说着,我走向行李箱。蓓蓓姐也走过来,跪在我身旁,看着我打开箱子的动作,“我还很好奇你给我买的是什么样的香水。”
我一边埋头在行李箱里翻找着,一边回答道,“我觉得真的非常适合你。忘了跟你说,这瓶香水还差点丢了,后来幸好有一位先生帮忙,才找回来的。”
“能找回来,那可是我和这瓶香水有缘分咯。”她开玩笑说。
是啊,也是我和他有缘分。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这时,我的手似乎触到了一个皮质的物品,摸起来似乎是一个长方形。我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我的钱包就放在行李箱了吧?这样想着,我利落地将它从一堆杂物里一把抓出,一看,果然就是我那莫名其妙丢失的钱包!原来它被我不小心塞进行李箱了。我惊喜地叫了一声,跳起来,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它黑色的皮面。
蓓蓓姐从地上站起身来,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怎么啦?”
“我以为我钱包丢了呢。”我欣喜地晃晃手里的钱包,“在这儿呢。”
“你可真迷糊的,又丢香水又丢钱包。”蓓蓓姐忍不住打趣道。
我“嘿嘿”地傻笑着,又把手伸进行李箱,终于在最底层摸到了那瓶香水。我将它抽出来,递给蓓蓓姐,“喏,就是这个。”
她接过来,甜甜地笑着,“我现在试一下好不好?”
“当然好啊,是你的香水。”
她打开盖子,喷了一点点脚踝上,又站到我身后,撩起我的头发,也在我脖颈喷了一点点。“嗯,我喜欢这个味道。”她说着,顺势从背后抱住我,头枕在我的肩膀上,“谢谢莫愁。”
“跟我不要这么客气嘛。”话一说出口,我才发觉,自己竟然学着他说话了,“等我姐夫回来,你喷一点点,肯定让他惊艳。”我回过头看着她。
她松开搂住我的手,抿嘴一笑,盖上了香水的盖子,没有回答,而是微笑着说,“我该走了。”
我便和她一同走出卧室,走向门口。
“对了。”她在门口穿鞋的时候,突然说道,“我过两天要出差,你来我家帮我照看一下房子好不好?那些花花草草,我怕它们一天不浇水就枯了。还有可可。它怕生,只有托付给你我才最放心了。”
“没问题。”我爽快地答应。穿好了鞋子的她,一边打开门,一边回头说,“那太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我的语气有点嗔怪的意味。
“那我走了,你一个人在家小心点。改天见啊。”
我挥挥手,“改天见。”
话音落下,她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门关上时只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