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万大琴突然从熟睡中惊醒。她伸手摸到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两点五分。有未接来电，共十六个，有万小云的，有万小龙的，也有贺新年的。

万大琴感觉不好，翻身下了床，回拨万小云手机号的同时，光着脚进入阳台，随手关好阳台的门。阳台信号比室内强些。

“小云，是不是爸......”出事了，三个字，万大琴没敢说出来。

“姐，爸让你和姐夫都来，现在来。”万小云声音很平静，但还是吓到了万大琴。

妹妹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认为老父亲是要交代后事。医生说爸爸的病可以治的，只是花钱多点，住院时间长点，以后不能从事工作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打开阳台门，进入卧室，万大琴两腿一软，趴在床边。陆达明哎哟一声，从睡梦中痛醒。万大琴压到他大脚趾头了。

陆达明忍着疼痛，翘起头看向万大琴。“深更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趁我睡着了，袭击我。这娘们效仿潘金莲，肯定在外面有西门庆了。

“爸，怕是不行了，让我俩都去医院，现在去。”万大琴将脸埋在被子上，呜呜哭着。

“啊？！”陆达明一个起身下了床，顾不得大脚趾疼痛，捞起万大琴。“别哭了，换衣服！”

万大琴反应过来，三下两下把自己扒，光。神速。她现在只想着尽快赶到医院，根本想不起来守护贞洁不被陆达明看光。

自从两人闹离婚之后，陆达明就没见老婆在他面前露过脖子和腿弯之间。老婆洗澡锁门，上卫生间锁门，换衣服锁门，睡在床上时用被子紧紧裹住身体。陆达明差点气出前列腺炎，发誓再也不碰她了，晾着她，直到她主动投怀送抱为止。结果，他输了。昨晚，他放下自尊，拿出当初追求老婆时那股死不要脸的精神，才捞到一亲芳泽。小样，身材还是那么棒，皮肤白，像嫩豆腐，含，在嘴里......这都什么节骨眼了，还有这心思？罪过罪过。岳父大人，不是小婿混，是您女儿坏......陆达明在胡思乱想中，以他尽可能的速度，在不碰到脚的情况下换好衣服。

陆达明是左脚大脚趾痛，吊水之后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没那么痛了，不影响开车，加上又是凌晨，路上没什么车，很快到达医院。

......

进入病房，陆达明目光快速将整个病房扫描一遍，紧绷的脸缓和些。全家人都来了，都安安稳稳的，可见没发生什么大事，或者说，大事已经过去了。

见万小龙和章玉头贴着头看手机，嘴巴乐着，万大琴就知道，老爸没事，至少现在没事。

章玉站抬起头，见是万大琴和陆达明来了，站起来叫一声大姐大姐夫。

陆达明礼貌性点点头。

万大琴瞟一眼章玉，没说话，脸色又沉了些，目光与万小云对接。

对于大姑子的冷漠，章玉面上没在意，心里非常不痛快，也只能在心里不痛快，谁让她是弟媳妇？但她可以背后搞鬼，破坏万小龙和两个姐姐的关系，间接让两个姐姐不好过。

万小云收到万大琴的目光，眼睛里闪现泪光，声音沉郁。“爸现在没事了。”言下之意，之前有事。

万大琴见老妈——刘兰花坐在靠椅上打瞌睡，没去打扰她。

贺新年回头，对陆达明露出微笑，向病房外走去。陆达明跟上。

对于大姐夫和大姐的到来，万小龙很漠视，一直低着头玩手机。万大琴凭着感觉，万小龙对自己和老公有意见，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

贺新年和陆达明的对话传入病房。

“痛风这玩意犯了，那是要人命的痛，所以忌口非常重要。”贺新年说。

“可不是？差点把我痛嗝屁了。”

“你和大姐手机都是静音吧？”

“是。”

“我家贺前程住校，我们可以随意玩手机，陆一一走读，又是在初三，非常关键，家里必须保持安静，手机必须保持静音。”

“如果我敢在家里闹出丁点动静，你姐会拿十万八千里大刀劈了我。”就算他有孙悟空本事，也避不开十万八千里那么长的大刀。

贺新年呵呵笑两声，指着前方说：“前面有个吸烟区。”

两人声音瞬间停止，因为嘴里叼着香烟。

万小龙神情肃严，站起来，整理整理身上休闲小西服，阴阳怪气道：“你和陆达明怎么不吃过早饭再来医院？”

“你想表达什么？不要说半句留半句，显摆你说话有水平。”万大琴脸上氲起怒色，不想惊扰到万大河，迫使自己压低声音。万小龙不仅不叫大姐，还直呼陆达明的名字，欠教养欠家教！

如果不是因为万小龙把陆达明名字带上，万大琴会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不理万小龙。陆达明是她老公，只有她说的份，也只有她和女儿可以欺负，任何一个外人敢说他敢欺负他，就是她的敌人！对待敌人，没有躲避的必要，她会随时备战出击！

“我，二姐，二姐夫，给你和陆达明打了很多电话，你俩都不接，这是存心不顾老爸死活。”

万小云瞳孔微动，腹诽：呵，万小龙叫我二姐了！这是把我和贺新年归他那边了，拉帮结派针对大姐！这辈子，我和万小龙不可能成为一伙，下辈子也不可能！

“我和陆达明手机都是静音，没听见来电。为了不影响一一学习休息，只要一一在家里，我和陆达明手机必须是静音，一直是这样，不是昨晚特地把手机调成静音，所以不存在存心不存心。”

“别拿一一说话。到底是不是故意，你和陆达明心里清楚。平时说我对爸妈不好的时候，道理一套一套的，也不看看自己做得怎样。以后不许说我！想说我也可以，说之前，先自我检讨一下，哪地方做得不好，否则，就闭嘴！”万小龙说这些话时，先是阴阳怪气，然后双眼森森，咬着牙关，那样子，谁瞧了，都会感觉他随时会吃人。

“等你有孩子了，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话！”万大琴不甘示弱，横眉竖眼，咬牙切齿，直中万小龙要害。

章玉脸色灰败，身子瑟缩的同时低下头。

“万大琴！”万小龙压制的怒火瞬间爆发，声音洪亮无比，惊动病房里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