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老用气音轻哼一声表示回应，慢悠悠地从徒弟捧着的手心里接过了杯盏，慢条斯理、有条不紊地啜饮着已经忘了是谁贡赠呈献上来的高贵名茶。

“师父……您真的要和那毛头小子比一场？”赵阔一边捶捏按摩着华老的肩膀，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有问题吗？”华老缓缓睁开原本惬意半眯着的眼睛，斜视着赵阔，“难道你怕我会输给他不成吗？”

声音不怒而威，无形的气场瞬间迫成巨大的压力。

“不是不是……”赵阔连忙赔笑着摆手，“我只是有一点惊讶而已，这种级别的货色居然都要劳烦您亲自上场，只不过只要您一出马，肯定让他输得落花流水，狠狠煞一煞他的傲气！让他明白在鉴宝界，到底谁才是有说话权的人！”

华老勾唇笑了笑，布满皱纹沟壑的脸越加显得苍老。

抬手示意赵阔不用继续按摩了。

华老青筋暴凸而更加显得瘦弱不堪的双手支撑着身体，慢慢从摇椅上站起。

踱步到院子里，俯看着在他的要求下打理得一丝不苟，井井有条的花花草草。

一只七星瓢虫飘然飞到了，他悉心喂养蟋蟀的竹丝条隙笼子里。

站着从高处而下地冷冷漠视，凉眼旁观着笼子里的蟋蟀将七星瓢虫狠狠啃咬撕碎，就算对手不断地挣扎奋力逃脱，最终都只能埋存尸骸，零碎遍地被踏在它的脚下。

一切收之眼底，此情此景，莫名地契合于当下的境遇。

华老无声地冷笑。

外壳再如何明亮鲜艳，终究不过是小小的瓢虫。再怎样夺目动人，也只是短短地一时片刻。

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和能力，最后只能换得的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也不看看自己站的位置是否配得上自己的脸谱。

华老拒绝了赵阔巴巴赶来的搀扶，用力杵着拐杖，拖着略显沉重的步子，走出了院门。

接下来的一出好戏，才刚刚拉开帷幕呢。

…………

“唉，别挤别挤，踩到我脚了，有没有一点素质啊？！”

“华老在哪？我要看大佬！林风这小白脸就算了吧，今天肯定输！”

“那个居然就是林风啊，真人还挺帅的，冲着颜值今天在网上就勉强不黑他了吧。”

会场门口人山人海，摩肩擦踵好不热闹。

林风在安保人员的维护下，从后门挤进了工作后台。

叶晓彤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不断纠缠的手指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今天，是林风和华老“友好鉴宝学术交流”的日子。

狭路相逢，勇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