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屏风,撩开软帘,她一脚踏进里屋,就见病弱少年墨发披散,面色苍白似纸,细长的手间拿着一张白帕,趴在床边咳嗽不止。
似是感觉到有人进来,他微抬起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他动作明显僵了一下,下意识要将手中的白帕往身后藏。
林语却比他更快一步夺过他手中的白帕。
果然白帕上沾满了点点鲜红,格外刺眼,她脸色倏尔沉了下来,很是不好看。
少年见她面色冷沉,心下有些慌乱,欲想张嘴说话,却又是一阵难耐发痒的疼痛从他喉咙里传来。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声又一次响起。
林语攥紧手中的白帕,一把拉过他的手腕细细为他把脉,眉头越皱越紧……
穆玦安静的任她把着,喉咙里还在时不时传来发痒的疼痛,却被他强行压下,害怕打扰到她。
时间慢慢流逝,屋内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过了多久,林语才收回手,转眼看向他。
他喉咙的毒伤又加重了许多,不用想她也知道定是下午强行出声导致而成。
他当时必定也感受到了自己嗓子伤势加重了,可他当时为何不告诉她?
他知不知道若是再耽误一会,他这嗓子恐怕就真废了。
林语很是气愤与懊恼,气愤他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懊恼她自己,下午就应该再为他把一次脉再走!
似是知道自己害她担心了,少年长睫心虚下垂着不敢瞧她。
他生得实在太过于漂亮,眉目精致,肤如瓷玉,模样乖巧又无害,实在让人无法生起气来。
瞧着,林语莫名觉得心中的气瞬间消了不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美色的魅力?!
不过,她仍旧肃着一张小脸,“你嗓子上的毒伤又加重了,所以从现在开始,在你嗓子还没痊愈前,绝不可再开口说话,一个字都不行,明白吗?”
少年眼睫轻眨,依旧无比乖巧地点头。
林语无奈叹了口气,才起身去抓药吩咐言儿去熬来。
看着言儿离去的身影,林语皱眉思索了一会。
言儿熬药至少也得半个时辰左右,所以她必须先想个法子,给那孩子缓解一下嗓子里的疼痛才行。
对了!
她突然想到她祖母有几盒价格昂贵的霜糖。
那是爹爹上次去高鄯专为祖母带回来的,润喉效果极佳,她去找祖母要些来。
思及此,她立马转身往她祖母的梧桐院走去。
祖母的梧桐院离她的住院并不远,短短不到半刻钟的距离。
穿过一条挂着盏盏琉璃风灯的长廊,林语便到达了梧桐院。
祖母不喜奢华,所以院子内环境清幽而静雅,房檐之下挂着两盏有些褪色发白的纱灯,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院子两旁还各种着一株亭亭玉立的梧桐树,故取名为梧桐院。
快步走进院子里却见朱红雕花木门紧闭着,林语这才想起祖母还住在佛堂内未回来。
不过没关系,她知道那霜糖被祖母放在何处。
她走上青石台阶,正要伸手推门,却被一道声音突然喝止:“是何人?!”
林语动作吓得僵在那,她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梳着双平髻的小丫鬟左手提着一盏四角更灯,右手拿着一根不知从何处捡来的木棍,正一脸愤愤地盯着她。
檐下纱灯光弱,照不清她的面貌,所以很明显是将她给当成了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