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朕倒是接到奏折了,刘文申递来的,他说张扬出关游说各部要以大局为重,不可以臣犯君,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反正意思就是说,张扬靠着一张嘴说服了各个部落,不要侵扰边疆对大家都没好处,你说要是女真各部真能听的进去,还至于到如今的局面?”
杨廷和思索了一下。
“刘文申是个文人,他的思维就是文人的思维,不过他能给张将军说好话,看来他是知道一些的,而且大集市的事儿,探子已经传回了探报,可是刘文申却只字未提,可见张扬的能力不是我们所看到的。”
“何意?”
“就是说刘文申在为张扬开脱。”
“他这不是欺君之罪吗?”
嘉靖皇帝不由皱眉。
“倘若我不说,皇上可觉得是欺君之罪?”
嘉靖皇帝摇头。
“中堂大人不说,我自然不知。”
杨廷和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天下事,欺上瞒下者众多,皇上要做的是分辨其中真假,但是假的就一定要定个欺君之罪吗?非也,皇上要看出对方的目的,倘若对方的谎话对大明有利,那么自然不用管,倘若有害,必定要管,万事要以大明之利益为第一,真假反而是其次。”
“中堂大人觉得刘文申这话对大明是利是弊呢?”
嘉靖皇帝又问。
“刘文申这封奏折,利弊暂时还未显露,这要看张扬回来后的结果如何,但是他倒是说明了一件事儿,那就是他很认可张扬的建议,而且为了帮张扬完成目的,甚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
“那张扬岂不是很危险?”
嘉靖皇帝感觉有些不舒服了,一个边关待了八年的巡察使,张扬不过去了十天就把对方迷惑成这个样子,岂不可怕?
杨廷和笑了。
“张扬危险不危险,在于他的地位如何,比如他西征的时候,皇上只是想借他的由头更换一下锦衣卫的头目,顺便给英国公一个好处,毕竟好歹说起来也是去过边关的,可是结果呢?宁夏守卫打了多少年没打明白的仗,这小子一去就给解决了,我现在想想都有些奇怪,他怎么就知道扶持俺答就一定能挑起鞑靼内乱?他怎么就知道俺答一定会成功?”
“宁夏卫所的奏折皇上已经看过了,如今俺答可是已经击败了附近两个部落了,而且自从张扬回来后,今年宁夏卫所是过的最舒坦的一年,一个冬天没有战事,这在之前几乎是不可能的。”
嘉靖皇帝有些不解,自己问的是张扬是不是很危险,结果杨廷和却夸起张扬来。
“中堂大人的意思是张扬不危险?”
“不,还是刚才那句话,张扬危险不危险在于他的位置,带军打仗他不但让对方担心,咱们也悬着一颗心呐,天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儿来。所以说,张扬是一把双刃剑,用的时候要多加小心,但是既然要用就不要怀疑他,因为他的想法你永远都跟不上,唉我老喽如果在我告老还乡后,张扬能够辅佐皇上,老臣也就安心了。”
杨廷和的话其实是褒大于贬的,这个嘉靖自然是听出来的,可是他的心里却第一次对张扬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两人一样的年纪,自己是皇上,对方是个纨绔,可是杨廷和就从来都没夸过自己,不是这里不对,就是那里不好,反而是对张扬总是忍不住赞叹,这多少让嘉靖皇帝有些吃醋。
“今日不早了,中堂大人回去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议,还请中堂大人不要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