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说书的吴老先生讲到那位老神仙登场开始,怀仁就一直在认真听书,企图从细节处推敲出一些重要线索。为此,他手都没怎么摸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正到关键处,听书被打断了。他皱了皱眉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声音来自二楼对面。出声之人,正是那位提前请客喝酒,最终打脸输给自己的赵公子。
赵公子这话一出,很多人发出一声惊呼。他们没想到的是,那间夹杂在寺庙和酒楼之间的小破道观,竟然还出现过这等老神仙。
可是,听这位赵公子的语气,事情却又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吴老先生摇摇头,“老夫敢保证,今天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句句属实,从无半句虚言。”
一袭儒衫书生打扮的赵公子站在窗边,他左边站着一位身穿一袭大红长袍的妖艳女子。妖艳女子正小心翼翼地把长春橘上的橘丝剔除,再把果肉送入赵公子嘴中。
赵公子懒洋洋地吃着身旁美人为他剥的橘子,他一手依靠在窗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肆无忌惮揉捏着右手边另外一名白袍女子的漂亮脸蛋。
白袍女子脸上一阵青肿,脸被捏得冷汗直流,却不敢展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听到吴老先生的话,赵公子笑了笑,“五十多年的烂事,是不是真的,谁又知道呢?故事是否属实,还不是由老先生说了算?所以从这个角度说,人活得久,还是有好处的。”
他这话,明明是对吴老先生说的,却一直怔怔望着对面的怀仁。手上揉捏脸蛋的力度,也不由得加大了几分。似乎是一个小孩子,向别人炫耀着自己的新玩具。
怀仁皱了皱眉头,他认得出这个身穿一袭大红长袍的妖艳女子,正是之前那个女扮男装的书童。而这个突然多出来的白袍女子,多半就是酒楼对于这位慷慨的赵公子,做出的一些补偿。
书童光明正大的恢复女装,多半也是酒楼的补偿内容之一。
为什么明明是在跟吴老先生说话,眼睛却向我这边瞟?怀仁隐隐察觉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
面对赵公子的阴阳怪气,吴老先生始终气定神闲。他淡淡道:“是不是真的,赵公子找县令查一查县志,自然就知道。如果县令不肯出示县志,赵公子还可以回家问一问自己家中爷爷或者奶奶辈的人物。”
赵公子闻言,勃然大怒,“老东西为老不尊,收了道观香火钱,虚构故事骗人也就罢了,本公子不与你这老匹夫计较,可你竟然胆敢如此阴阳怪气?知道我爷爷奶奶死得早,还让我去问,巴不得本公子早点死?”
他朝后挥了挥手,顿时便有几名恶奴,气势汹汹地下楼,朝着说书的吴老先生冲去。老先生还没来得及反驳,其中一个恶奴就已经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老先生两眼一黑,晃了晃脑袋,整个身子趴在桌上,就此昏厥过去。另一个恶奴对着桌子猛然一踹,桌子连同桌上的老先生一齐被踹飞出去。
怀仁皱了皱眉头,他敢肯定,这个赵公子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旁的元香已经脸色骤变,从他身上起来,打开房间门,急匆匆往楼下赶去。
片刻后,怀仁就看到这位元香姑娘冲进人群中,用自己身躯,死死护在说书的吴老先生身前。
这又是怎么回事?
几名恶奴对待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先生毫不客气,可对待这么一个自家主子曾经青睐过的姑娘还是有所顾忌的。毕竟,他们摸不透自家那位阴狠的赵公子内心想法。
而且,这位元香姑娘是酒楼里类似花魁一般的存在。他们隐约知道酒楼背后老板的能耐,所以不敢太放肆。
一时间这些恶奴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正犹豫间,忽然身后又多出一个人。
赵公子推开几个家奴,狞笑着扯过元香的头发。
元香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抓着头发,粗暴地甩到地上。
“看不上老子是吧?你个臭婊子。等老子给你赎了身,玩完再送到最下贱的窑子里去,看你还怎么给老子摆谱装清高?”
看着这一幕,怀仁铁青着脸。与此同时,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任务:救下吴铭良和吴小柴。任务奖励,半个月修为。”
吴铭良和吴小柴应该就是这对爷孙了,吴铭良应该是说书的老先生,吴小柴应该是元香姑娘。半个月修为也凑合,毕竟只是对付几个空有一身蛮力的无脑武夫。
这时,门外一个酒楼小厮也走了进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怀仁一把拽住酒楼小厮身前的衣服,大声呵斥道。
“那个......元香姑娘,好像是这位吴老先生的孙女。”酒楼小厮弱弱道。
“老子没问你这个。”怀仁气极,“我可是花了钱的,可你们呢?就这么对待客人?别人不知道,你会不知道?这一次,我就是专门为了说书的老先生和元香姑娘来的。欺负他们,就是欺负我。任由别人欺负到我头上,信不信,老子把你们这间破酒楼给拆了。”
酒楼小厮被怀仁的语气吓得脸色苍白,他咽了口唾沫,连连摆手,“客官您放心,请放心。这件事,我们老板肯定会补偿客官的,保证让您满意。”
“老子不是管你要补偿,爷不差这点钱。”怀仁指了指楼下那堆爷孙女,“我都说了,我可是专门为了姑娘和这位说书老先生来的,这下好了,全没了。我不要钱,我就要他们伺候我。”
酒楼小厮面露为难之色,他迟疑片刻,才开口道:“那对爷孙,没什么家庭背景。而且,他们其实欠着酒楼一大笔债。如果能任由这位赵公子发泄心中的火气,事后赵公子肯定不会吝啬对酒楼的补偿。”
酒楼小厮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开口道:“酒楼得了钱,肯定会适当减免这对爷孙的债务。运气好,可能还会全免。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被揍还是好事?怀仁闻言勃然大怒,他一把把酒楼小厮推到地上,“好你妈个头,这是特么什么狗屁道理?”
把小厮推开后,怀仁出了房间门,直接一个跨栏,一下子就从三米高的二楼跳了下去。几个酒楼的客人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他们手一抖,酒全撒到裤子上了。
怀仁没理会这些人,他粗暴地推开几个挡路的恶奴,来到正在扯元香头发的赵姓公子跟前。然后,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怀仁一把把这位赵公子踹出两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