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青色材质纸张,一张的价值起码是黄符纸的百倍,敬亭山财力可见一斑。
怀仁把视线转移到那张符箓上,只见这是一张半成品符箓。上面只有符头,没有符脚。中间的符胆也缺了几笔,而且还刻意隐去了关键的符眼。
如同画龙点睛,只有开符眼,一张符才能真正成形。
对此,怀仁并不觉得意外。世上除了十几种最低级的符箓,其余符箓的绘制方法大都是秘密。如果敬亭山真拿出一些高级符箓,让人对照着上边画,那才是有问题。
缺乏绘制方法,那就根本不算什么画符,充其量只是照猫画虎。那样画出来的符箓,只得其形,不得其意。就算一模一样地描出来,也是不能用的。否则,世上的高级符师也就不会那么少了。
“这位小兄弟,你怎么不画啊?虽说敬亭山没给咱们限制工作量,但你也不能偷懒啊。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做人要有良心。”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灰黑布衫的老头。面皮腊黄,容颜枯槁,最关键的是,他的左眼上绑了个黑色眼罩,似乎是瞎了一只眼。
怀仁朝他手中的符箓望去,只见他手中的符箓虽然与自己的不同,但也是残缺不全的。
他的样品符箓只有符头,没有符脚。而对方的,则是只有符脚,没有符头。而且,关键性的符眼和符胆也是残缺的。
“哪敢哪敢,这辈子没摸过这么贵重的符纸。画符之前得多想多看,免得画废了,给东家亏钱。”他随口忽悠一句。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随口编的一个理由,这独眼老头竟然信了。
“看小兄弟你这年纪轻轻的,思想觉悟还挺高啊。”
“凑合吧,以前当过团员,就是不知道现在被清出去了没。”怀仁继续糊弄。
他这话故意说得含糊不清,独眼老头虽然听不清,但也没有离去的想法,反而另开了个话题,“小兄弟看着脸生,刚来我们白露县不久吧?小老儿我虽然年迈昏聩,但记性还算不错。”
“东边惹了点事,混不下去了,一个多月前逃难来这的。”
怀仁明显不想与他交谈,无论是把心思放在逃跑,或者当做练习,多刷点符箓熟练度都比跟这独眼老头这么没营养的聊天强。
但他心意一动,似乎想起什么,聊天语气顿时变得殷勤,“老先生,指点一下呗?您老人家学识渊博,神通广大。您说,敬亭山今天怎么会花这么大的代价请我们这些人。”
这一顿彩虹屁虽然拍得僵硬,但独眼老头依旧十分受用。虽然听出怀仁语气的突然变化,但他也不在意,“小伙子刚来不久,那你可曾听说过鸟鸣山?”
“听过听过。”怀仁点头。
“那你也知道那里的两只鼠大王了?”
何止知道,我还赚过它们十几枚下品灵石呢......怀仁偷摸递过去一枚灵石,“真心求教,老先生可怜晚辈,说话就别带着雾了吧。”
他只感觉一只枯若老树皮的大手从他手上急速掠过,自己手上的灵石就不见了。
独眼老头藏在袖袍中的手暗自掂量琢磨了下,确认是真的后,看向怀仁的眼神显得无比真诚。
“那小老儿我就直说了吧,这消息我也是刚刚偷听到的。我们都知道鸟鸣山那两只鼠精常年殴斗,是为了地底的那座洞府。早些年也有发丘门的人类修士进去探查过,发现那里平平无奇,这才作罢,只以为是两头无知鼠精争夺地盘。
但最近,敬亭山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地底的那座洞府其实只是一个入口,山里埋藏着一个大门派的覆灭遗址。据说入口坚不可摧,所以,小老儿斗胆猜测这些符箓都是敬亭山为了攻破这个墓穴入口做的准备。
这也是我们这些不入流散修,工钱水涨船高的原因。毕竟,鸟鸣山里的覆灭遗址,指不定藏着多少宝贝。相比之下,我们这点工钱,就只是九头牛身上的一根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