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荃正坐在铺着破布的地上,背倚着那根粗大的圆柱。
“你是来杀我的?”短短一句话才说完,苏荃便咳了几声。如今是初冬了,天冷了许多,这侧厅本就偏僻,阴凉的很,苏荃的伤本该好好养着,却才三两天便住在这么个地儿,湿寒入体,让她看起来越渐憔悴。
“不是,但你屡次坏事,主子很生气。苏荃,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自从来了左王府,你就变的让人不认识了。”
“所以主子找人跟着我,给我下毒?”
“怎么?你这是责怪主子?若不是你到左王府后变的优柔寡断何来这下毒一事。虽然我们不在东祁,可所有事都被主子看在眼里,当初在长陵有那么好的机会杀了左青言,你倒好,还救他。你自己想想来左王府之前主子交待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又办成了多少?是做的不够好,还是不愿意做,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是我办事不利,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
青衫女子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你怎么变成这样?当初是谁说要报恩,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难不成是主子逼你的?何况你自己的仇不打算报了?”
“我……主子不怪我自作主张……”
“只要你能想清楚,之前的事既往不咎。你要知道,因为你,计划已经落空了一半,倘若早知你会这样,何必让你嫁入左王府。”青衫女子看着苏荃继续道,“这是伤药,你这伤怕是得小半个月才能好转。”她拿出一个瓷瓶,一边说一边准备替苏荃上药。
“新娘下轿,吉祥福到!”
随着府门口媒婆一声喊,喜轿落地,可迟迟等不到新娘从轿子里出来。
今日看热闹的人少了许多,大概是之前的事吓到了,可人少却不妨碍他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这可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知是何等容貌。”
“恐怕是言过其实,那柳贵妃的容貌已经是天仙般了,媚而不俗,天下有几人能够如此!”
“我说这和亲就跟闹着玩一般,不是说靖王伤重小于半月下不得地吗?竟这般急着嫁入府,拜堂也能省了?”
“那刺杀靖王的刺客真是不得好死,幸好靖王无性命之忧。”
“这新娘子也是端架子,自个急着嫁,如今王爷没能出来迎她还不肯下轿。”
“新娘下轿,吉祥福到!”
等了一会儿,媒婆有些急了,她拿着手帕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只能特意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临出门时她记得自己可是又交待了新娘身旁的丫鬟一遍,这会儿这新娘怎么就是没点动静呢?
“太子,借一步说话。”
僵在这府门口总归是有些不好看,司徒云阙便附在大商太子耳边说了几句话。
听完之后,大商太子一改站着看热闹的态度,走到喜轿旁不知对着新娘子说了什么,喜轿的帘子从里面被撩开,轿子旁的两个丫鬟赶忙上前,一人撩帘子,一人伸手去扶新娘,媒婆擦了擦汗,心里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来来来,新娘迎进门,财源滚滚来。”
一阵鞭炮声响,众人拥着新娘进了门。
新娘一进门,便被指引着往后院去,后院已经为这位靖王妃收拾出了一个单独的院子。
府内的热闹也就这么会儿,新娘刚被送到院子不久宾客便前前后后走光了。
“这是哪?”
“回公主话,这是左王府的后院。”
“后院?当真是敷衍。”坐在凳子上的柔嘉公主将红盖头掀开,身旁的丫鬟见了赶忙替她把红盖头拿了下来。
此时的柔嘉公主一身红衣,妆容精致,脸上挂着由小珍珠做成的面纱,半张脸隐约可见,叫人直想撩开那一串串的珍珠看看她到底长的如何模样。
“青霜和吟霜呢?”
“守在门外。”
“更衣,我要去瞧瞧靖王是否真的下不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