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门口百姓都散了,官兵们个个蔫着头,惶恐的等待着王爷的发落。
头死了,死时的惨状他们个个看在眼里,虽然他们也都做过丧天良的事,可轮到自己面临死亡,自然还是十分恐惧。
一时半刻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惶惶不安的生怕下一刻自己的命也丢了。
“让他们将尸首处理一下,通知司徒,安顿好这些难民,这南门从今日起,日夜大开,若再有谁敢阻拦,杀无赦!”左青言淡淡的吩咐身后跟着的沈益,而后看了苏荃一眼,转身要走。
“王爷。”
有个人叫住了左青言,左青言转过身,见是那个刚才差点丧命的小孩,他手里还抱着那个藤球。
“王爷是好人,我爹说王爷您是好人!”那小娃娃站在那里,用尽力气大声喊着。他瘦弱的很,个头不高,头发有些乱,脸上还粘了泥,说出的话却是十分坚定的,望着左青言的眼睛里,充满了崇拜。
“我也要学武,我要跟着您去打仗!”孩童坚定的声音在人群中格外响亮。“郾城的事与您无关,我看到印信了,大家肯定也都看见了!我不信皇榜!”
这孩子一喊,难民们也都喊了起来。
“若是没有您,郾城早就破了,哪会等到今日。”
“是那赵家的错,是郑少臣的错,是皇上的错!”
难民这一番言论是信仰左青言,却也如捧杀一般,自古功高盖主命不长久。
那男人着一身玉白的长衫独自一人立在那,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却更是显得他身边清冷。百姓有多容易听信谣言?多年在战场上孤军奋战,就连后背都无人可靠,被自己用尽全力保护的人冤枉,谩骂,如何好受?若不是郑少臣一事在都城闹得沸沸扬扬,他们或许便真的认定是左青言的错。你若是决定做个好人,便注定了不能走错一步。
苏荃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有些替他不值。
“谢谢!”
有声音将苏荃思绪拉回,她看了过去,见地上跪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多谢!”
“快起来吧,举手之劳,不用言谢。”苏荃伸手扶了一把,她见那小孩还抱着那个藤球,便问,“这藤球很重要?”
是啊,竟然重要到不顾性命去捡。
苏荃站在城墙上有好一会儿,她看见官兵拦在城门口吐狂言,她看见难民愤恨难当误会左青言,她看见眼前这孩子偷爬进去被抓了起来,自然也看见那把明晃晃的大刀挥向那两个人鲜红洒了一地。
可是这些与她并无关系,她或是生来冷血,从来不爱多管闲事。
“这是我爹给我做的,家里回不去了,回去了可能也……”
郾城被攻破,百姓被杀了许多,甚至有人在一些地方放了火,苏荃虽然没有去过郾城,但听人那么说,也能够想象出几分。
行军打仗本祸不及百姓,不曾想大商铁骑竟在郾城四处放火,屠杀百姓。
“虽然很重要,但是性命却是更重要,如果连命都没了,还能做什么?你娘又该怎么办?”
“是我太不懂事了,我今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苏荃暗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往日这种事她见得多了,还亲手做过,只不过一条命罢了,本就是与自己无关的人,死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