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东祁的京都。
如今的天下一分为四,东祁虽然强盛但也免不了战火,就在前不久东祁与大商历时四年的征战才因大商求和而告终。
虽然之前战火连天,但远在千里之外京都的百姓是不受丝毫影响的,那一头或许血流成河,而这一边却日出而作,热热闹闹。
东祁的京都无疑是占地宽广,繁荣热闹的,城内红瓦青砖,高楼林立,街道四通八达,路旁小贩多不胜数,沿着街道望不到头,卖的东西各式各样,除去这些摊贩,两旁店铺让人看的眼花缭乱,一间一间排列不断。行人进进出出,来往不停,犹如赶集般。
本是一片祥和的街道,却突然响起一阵惊慌的喊叫声,然后谩骂声接踵而至。
“驾,滚开,都给老子滚开,一群不长眼的。”
集市响起急促的马蹄声,眼瞧着街头一阵阵灰尘腾起,行人慌不择路,肩撞肩,脚踩脚,有的甚至摔倒在地,小贩的摊子也连同所卖物品被掀的四处散落,一时间场面混乱,喊叫连连。
光瞧这阵势听这轰隆隆的声音便能想象得到定是一群驾马狂奔的糙汉。
“不想死的都给我滚一边去。”
不绝于耳的马蹄声里掺着骂骂咧咧的声音,几乎是暴呵。随着声音渐近,有十几人骑着马急匆匆的冲了过来,来往的行人全都大惊失色,纷纷避让,可就在这时,路中央落下一个小童,呆愣愣的,脸色发白,显然是被吓到了。
眼见疾行的马群冲了过来,马上的人也并没有要勒马停下的意思,而周边的人,个个面带惧意,下一刻的惨状不知在他们脑子里闪过多少回,却没人有所动作,都眼睁睁地看着。
“小宝……我的孩子,我……”
人群中隐隐传来悲痛的哭喊声,断断续续淹没在了马蹄声中。只见一个中年妇女一脸惊慌,面色发白,她踉跄着扒开一个又一个挡在她前边的人,终于来到了最前面,当看到这已经让她无能为力的一幕时,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失魂落魄,眼神空洞却没流出半滴眼泪来。
就在这时,那马蹄仅差一两步便能踏过小童身体,一个人影出现了,抬手一挥,那马突然嘶吼一声,双腿高高抬起,然后倒在了地上。
那马的腿像是被利器所伤,伤口很深。
最前边的马翻倒在地,马上的人自然狼狈的滚落下来,而后边那十几匹马纷纷受惊,伴着“吁”的声音,被迫停了下来,甚至有人差点控制不住马匹,险些落马。
“你,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拦我去路。”摔下马的男子慢吞吞的爬了起来,他瞧了倒地不起的马儿一眼,一手撑着腰一手揉了揉擦伤的脸,粗长的眉毛紧皱,看样子是吃痛的很。
立在路中央差点丢了性命的小童已经回到了母亲怀里,脸色还煞白的中年妇女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泪眼婆娑,她浑身颤抖不停,胸口剧烈起伏,回过神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一红衣女子拼命磕头道谢。
只见红衣女子立在路中央,手里持着一把油纸伞,那伞顶上还挂着一丝红。她侧眸瞥了那呆愣的小童一眼,而后望向那跪在地上的妇女声音微冷,缓缓道,“谢我?”她轻哼一声,语气中略带嘲讽。
“我,我···”妇女抬起头,脸被止不住的泪水染的湿漉漉的。“全是我的错,都怪我···”妇女不明其意,还以为女子好心救人。
瞧着那张糙黄又悔恨的脸,红衣女子收起笑意,或许是那一串串的泪珠太过刺眼,她面露不快,烦闷地开口道,“快领着孩子回家吧。”
原来就在刚刚那紧急关头,红衣女子随手拾起一把油纸伞伤了最前边那匹马的腿,制止了这场惨剧的发生。
原本,这女子正领着自家丫鬟坐在茶摊听旁边的人闲聊。从郾城被破难民流离到靖王左青言被卸兵权,再到苏家三女嫁靖王为侧妃,正听的入神呢,就被那马蹄声给打断了,而后呛人的灰尘四处飞扬,不仅弄脏了她的衣裙,还败了她的兴致。所以,她一怒之下便冲了出去。
“我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了?”从马上摔下来的男子怒气冲冲再次问话,被这等无视自然面上挂不住,轻易被人打落马已经害他成了笑柄,不论如何这颜面得讨回来。只见他面色阴沉,咬着牙。“你可知我是谁?”
女子转身,这才抬眸望向那男子。
男子中等身材,年纪大概三十五六,一身暗蓝色缎面衣衫,虽然样式简单,武夫装扮,但想必也来头不小。
“应当是柳家的看门狗吧!”
女子声音轻柔,口气淡的仿若与人话家常。
只是这不大不小的声音飘进其他人耳中,让他们都大惊失色。
在这京都,谁敢这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