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慢了下来,车窗外的景色,不在是一成不变的稻田,偶尔能看到不少的居民点。
傅方平站了起来,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身体,他也准备去放水了。
“大有哥,我也去一下。”傅方平说道。
“哦,那得抓紧了,现在人还少一些。”赵大有提醒道。
傅方平也知道这一点,待会火车进站了,厕所的门会被乘务员关上。
这年代的火车,大小便都是直接往外排的,要是有人走在铁轨上,会时不时地看到一些发皱的白色卫生纸。关车门,也是为了防止有人进站的时候上个大号。
傅方平走到厕所门前,发现门上的插销显示有人,也就站在门前等了起来。
没过几分钟,门被打开了,出来的人有点面熟。
傅方平认了出来,是刚才那个吹口琴的大学生。此时他额前的刘海,似乎被水打湿过。
李泽打量起眼前这个挡着自己的少年,心里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盯着他看,在确认没印象后,也没管太多,侧着身子绕过了傅方平,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马埯山快到了,要下车的,往车门这里靠过来啊!”乘务员又开始报站了,傅方平听到这声,连忙进了厕所,抓紧时间释放。
舒服了!
傅方平顿时感觉浑身上下轻了大半,在火车上,他东西没怎么吃,水倒是喝了不少。
提上裤子,打开车门,就看到了不远处提着钥匙串走过来的乘务员。
“把路让一让了啊,别堵在这了。”乘务员走到傅方平身边,一把推开他,锁上了门。
这年头的乘务员态度就是这样豪横,傅方平也不打算自讨没趣,直接往回走。
路上,他瞟了一眼那个吹口琴的文艺青年,发现他此刻正端坐在座位上,手里还翻着一本书。
“太装逼了!”。
看到这一幕的傅方平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自己有点酸了。
前世的傅方平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一开始只是觉得有点不自然,毕竟拿着书看,和周围人显得格格不入,但不久就明白了。
自己享受的就是别人的注视!
那种夹杂着羡慕、嫉妒以及佩服的眼光,令人甘之如饴。
只不过如今是角色互换了,自己变成了别人的背景板而已!
火车慢了下来,车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傅方平好不容易才挤进去,找到远离站台那一侧的车门,靠了上去。
赵大有看着周围拥挤的人群,一脸的无所谓,手里拿着袋花生米,递给傅方平。
“方平,要来点吗?”赵大有问道。
“坐火车我不怎么吃东西的,怕胀气。”傅方平说。
“哦,那我就不给你留了。”一边说着,一边把袋子里剩下的直接往嘴里倒。
傅方平不是不想吃花生,而是小时候吃的太多了,早就腻了。
洪城这个地方丘陵多,每家每户都会在一些山坡上种满花生,从小到大,什么煮的,蒸的,炒的,还有扔在火里煨的,他都吃过。
就连高中住校的时候,都会带上一罐子。
“方平啊,坐这么久的火车,饿着肚子可不行啊!”赵大有抹了把嘴,开口问道。
“没事的,大有哥,我问过乘务员了,下午3点就能到上海站了。”傅方平回道。
“那怎么行,你现在正长身体。”
“下午下车了,我请你吃顿好的!”赵大有拍着胸脯保证道。
傅方平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就顺着话接下去。
“不用麻烦了,大有哥,我表哥会在南广场等我的。”
“那见外了不是,你表哥也是洪城的,咱们仨那都算是老乡了。”赵大有说道:
“我一块请了,不差这点钱!”
......
钱自然是不差的,但要是赵大有见到自己表哥后,情况不像自己说的那样,他可能立马就尿遁了。
“让一让了啊,注意自己脚下。”一道略显浑厚的声音响起。
“你们俩小伙子杵在这里当门神呐,这边车门待会要开”,女乘务员眼神示意了一下傅方平的脚下。
傅方平这才发觉自己踩在了一块铁板上,连忙后退,铁板是给下车的人踮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