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王朝所有军兵的武器都由军器监来制作,各卫及折冲府用旧或者破损的军械,可拿到军器监来换新。
军器监把收回的旧军械冶炼回炉,重新打制成新的兵器。
只不过冶炼就会存在火耗的问题,各种军械不一样,破旧程度不一样,冶炼时的损耗也就不一样。
朝廷为了方便管理,便划出一条底线,只要一定数目的旧军械冶炼出的铁不低于底线,监察时就算合规。
可是这种方式就给底下的官吏们留出了巨大的可操作空间,因为朝廷划出的那条底线是最低值,军器监的人只需要稍加控制,炼出的铁就能高于底线。
如此多出的铁便由他们自行处置了。
所以军器监这帮人虽然官职不高,但是个个富的流油。
武承运跟随一众人进入那座颇为奢华的院落。
那事主甲坊署丞姓钱,名桂,是个身材高大的胖子,此时脸上抹的黑一道白一道,他对一众千牛卫军兵的到来颇感意外。
万年县王捕头说了一遍这些人的来意,那钱署丞一脸哀叹的带领大家来到火灾现场。
起火的是一间厢房,此时大火早已经扑灭,但是房屋早已经烧塌了,现场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钱署丞指着那断壁残垣摇头叹息一声道:“哎,真是闭门家中坐,祸自天上来。
那里住的乃是我一妾室,她本是江南道人士,来到长安来之后尤其怕冷,故而这个时节便已经烧上了炭火盆。
昨夜应是炭火盆中的火花蹦出,引燃可燃之物,故而引起大火。
可怜我那妾室正值妙龄,却没有逃出,不幸罹难了。”
说着,眼眶中还流下几滴眼泪。
他边上一个跟他年岁相仿的妇人劝解道:“人都已经去了,夫君若嫌寂寞,妾身再给夫君纳一房妾室便是。”
“多谢娘子,”钱署丞道。
柳嘉泰与萧湛既然来了,自然要派人查看一番。
那被烧死的女子已经入殓,现场已经烧成一片灰烬,地下摔的到处都是瓷器碎片,角落里还有一只肥猫,已经被烤焦了。
“这火起的如此之凶猛,死者竟然连跑都来不及?”齐自武皱着眉头嘀咕一句,然后抬头问道:“她屋里难道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下人伺候?”
万年县王捕头代为回答道:“这些我早都问过了,此女子喜欢独睡,旁边有人便睡不着,于是每天晚上婢女为她铺好床之后,她都要从屋里把门锁上独睡,故而起火时并没有人知晓。
等外面有人发现,已是一片熊熊火海,死者想逃应当也来不及了。”
“你怎么判定是屋内炭火盆燃烧?”齐自武冷声问道:“万一是外面有人纵火呢?”
王捕头脸色颇为不悦:“发现起火的乃是本院数名值夜的仆从,非止一人。
他们发现时,大火正在从里面熊熊向外燃烧,外面却丝毫无损,大火不是从里面烧起来的,又是什么?
当时这屋里只有那女子一人,且房门从里面反锁着,又有谁能从房内纵火?”
萧湛与柳嘉泰听了,顿时都泄了气。
屋里只有那女子一人,火又是从屋里烧起来的,除非那女子自己烧死自己,要不然九成九的可能,就是因为炭火盆的木炭爆了,火星蹦出来,引燃了可燃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