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妈妈,自明日起,帮我辞了文课和艺课,就说近来天渐热了,我又有些不适了。”回了栖梦轩,金惜梦便嘱咐魏妈妈道。
“小姐,这......”
“妈妈放心,我并非偷懒,只是想自己看看书、习习字!”除了露桂和雨栀,任何人都不知玄狐附体后,金惜梦身上隐藏的才华。两个妮子纵然替小姐抱不平,却也不敢向旁人吐露半分,生怕遭了小姐口中的“天谴”!
魏妈妈不知其就里,以为金惜梦跟不上那些课业,“小姐,不若请长公子闲暇时来教您?”
金惜梦闻言,头大如斗,“不必不必!哥哥的功课比我要紧千百倍!”
“那......雪儿或者月儿小姐?”
“魏妈妈!女子无才便是德!”
今日于曲家而言,是个大日子——曲家庶女曲落华得圣上垂怜,被选进宫为夫人。
一身华丽宫装的曲落华站在镜前,看着镜中那个冷艳的美人,一时间迷失了心神。
她是妾室所生,母亲只是一介奴婢出身。父亲曲蔚学成出仕前便与母亲暗通款曲,后来曲蔚做了官,家中也为他聘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为妻,她与母亲在家中受尽欺凌。后来,曲蔚升迁为右少宰,嗜好女色的他接连又纳了两位妾室,这两女心如蛇蝎,先是害死了与曲落华相依为命的生母,又气病了曲蔚的正妻。
父亲的薄情,嫡母和姨娘的恶毒,兄弟姐妹的奚落苛待,是曲落华过去二十年的全部。
然而,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和父亲的才华。如今,她终于成了曲家的骄傲!
曲落华将红红的盖头搭在头上,掩住朱唇间那一抹冷冷的笑意,起身踏出了闺房......
之后,圣上接连召寝曲落华三日,还赐下封号——落仙夫人,只因曲落华一句,“臣妾名唤落华,是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卑微之躯。”
那日起,曲落华更名为曲落仙,落入凡尘的仙子!她再不是那只能无奈零落的薄命之花!
值此繁花尽开之季,圣上特地为落仙夫人在皇城中办了一场赏花宴,官眷贵女俱在受邀赴会之列。另外,还有未有婚约的贵公子们。
这样的安排,足见圣上对恩街上年轻一代的终身大事,是如何的看重。
金家的马车中,庄氏带着自己的三个女儿和死皮赖脸跟来的金惜如,正赶往皇城的御园参加赏花宴。
金惜梦本不愿来的,但魏妈妈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作为难得的忠仆,她在金惜梦与冷玉泽解除婚约的那刻起,便开始为自家小姐寻摸下家了!
“去,可以!但我有个条件......”可怜的金四小姐,从前谁敢跟她讲条件,现在已经沦落到要同自己的下人讲条件了。
于是,此时坐在马车中的金惜梦,一身穿着倒还得体,只是这妆容嘛......
“梦儿,怎么今日看着你,这般憔悴?”庄氏看向形容憔悴的金惜梦,很是心疼。
金惜梦摇摇头,“这几日,也不知怎的,心中总觉苦闷,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吃不下!”
金惜雪闻言,紧张道:“莫不是又病了!”
金惜如假惺惺道:“哎呀四姐姐,要不咱别去了,去请位太医来瞧瞧?”
“哼!别介,耽误了妹妹的锦绣前程,我可担待不起!”金惜梦斜睨着满头珠翠、妆容精致的金惜如,嘲讽道。
金惜如有些难堪,却仍死性不改,“也对,听说尹公子时常去四姐姐那里问脉,若是有什么不适,想必早早便知道了。”
闻言,金惜月的小脸儿难看起来,金惜梦冷笑一声,金惜月喜欢尹君逸,这在金家不是什么秘密。
然而这点小事还挑拨不到两姐妹,金惜月话锋一转,“君逸哥哥对我们长房的姐妹自然是不同的,毕竟不是谁都能请得起太医院院士家的公子问脉!”
还不待金惜如再开口,金惜梦又接了一句,“不过,头牌的舞蹈师傅,婶婶还是请得起的,对吗妹妹?”
金惜如面色僵硬,强笑一声,未再言语。不难猜到,她此时心中正翻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头牌”二字令金惜如心颤。金惜如显然没有猜到,这么快便被长房发现锦师傅的身份。
小辈儿们的斗嘴,庄氏自静静听着,见金惜如吃瘪,庄氏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也只有卫氏这样的母亲,才会想到请那种身份的女子,教自家女儿跳舞。不仅如此,卫氏还故作无私,让长房的女儿们都跟着那人学,其用心足见恶毒。
庄氏不禁后怕,幸亏自己及时暗查清楚,辞了卫氏的“好意”,才不叫其得逞。
车行至宫门前,众人下来,步行入宫。
庄氏带着四女在宫女的引领下前去赴宴,迎面便见了金惜泉与冷玉泽过来。
“母亲,四位妹妹!”
今日乃是宫中盛会,贵公子们只去学堂点了个卯便径直来了宫中,是以金惜泉比几女来得早些。
冷玉泽一眼便看见了金惜梦,他一边向庄氏致礼,心中一边暗暗想着,“她脸色怎的这般难看?”
庄氏看着这个差点儿成了女婿的小子,越看越觉得可惜,她点头致意,便叹息着带着四女擦肩而过。
金惜梦经过冷玉泽身畔,却听他低声问了句,“金四......四妹妹不舒服吗?”
“无妨!”金惜梦足下不停,只侧了侧眸,语气疏离。
冷玉泽没来由地怅然若失,而金惜梦却在心中嘀咕,“露桂这个丫头,我让她给我化得憔悴些,她倒好,化得跟得了绝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