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轩中,金惜如看着桌上的卷轴,满面疑惑,“悦宁,你说这是四小姐送来的?”
“是的小姐,是栖梦轩中露桂亲自送来的,放下字也没多说,只一句‘我家小姐祝五小姐早日康复!’便扯身走了!”悦宁言语忿忿,可以想见露桂来送字时,定是没个好颜色的。
金惜如哂笑一声,“她现在倒是学着附庸风雅了!”说着,伸手扯开卷轴的绑带,卷轴在桌上缓缓打开。
看着那一个苍劲有力的“戒”字,金惜如脸上一白,挥手便将卷轴扫落地上!
悦宁上前拾起字来,边看边奇怪道:“小姐,这个字是何意思?”
“哼!她是要我引以为戒,莫要再招惹她!”金惜如两只纤手紧紧攥着,青筋暴起。
恰逢卫氏领着金惜茂和金惜玉进来,见金惜如神色愤怒,便向悦宁询问了缘由。
卫氏拿着那副字,嘲讽笑道:“一幅字便将你气成这样儿?嗯?这字写得极有气势,运笔十分惊艳,其功底可见一斑,却没有落款,看来不似名家之作。”
金惜如拿起帕子轻挥着自己气得通红的面庞,剜了眼那副字,“她胸无点墨,能有什么名家珍藏!”
“这倒是奇了,既不是名作,又是谁写的?莫不是金惜泉这小子?”卫氏心中很是妒忌,相较于金惜泉,自己的儿子金惜风实在太不成器!
金惜玉童言无忌,“既是四姐姐送来的,不定是四姐姐自己写的呢!”
此言引得屋中主仆大笑,金惜玉见状,以为被大人们嘲笑了,小人儿面子过不去了,“四姐姐舞跳得那么好,写个字怎么了!”
“舞?”金惜如想起姐妹几个一起学舞时,金惜梦那同手同脚、狂魔乱舞的样子,笑得更狠了。
“不信你们问弟弟!”金惜玉扯过正蹭着鼻涕的金惜茂,金惜茂忙像个小大人儿似的认真点头。
然而,卫氏和金惜如并未将两个娃娃的话当回事,否则日后也不会那般丢人。
午后,庄氏带着金惜雪和金惜月来探望金惜梦。母女四人正聊着,就见金惜泉含笑从外面进来。
“哟,我这栖梦轩今日真是热闹!”金惜梦起身将金惜泉迎进来,“露桂,去为公子冲一杯清茶!”
金惜泉怔了一瞬,眼中充满欣慰。几个女子饮的花茶,他是喝不惯的,不曾想素来大大咧咧的四妹,竟越来越体贴。
金惜泉给庄氏请了安,便坐下来与母亲姐妹叙话。
庄氏看着自己的爱子,眼中满是慈爱,“阿泉,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母亲,书阁的夫子今日正式给儿子颁了录帖,明日起儿子便能入学院司求学了!”说罢,金惜泉自怀中小心取出一张泥金帖子,递到庄氏手中。
庄氏拿着颠来倒去地看,眼中渐渐泛起喜悦的泪意。金惜梦三姐妹抻着头也去看,又执茶代酒向金惜泉道贺。
“你爹爹快回来了,我要将这好消息告知他,好叫他也高兴高兴!”庄氏兴冲冲拿着录帖便走了。
金惜月吐了吐雀舌,打趣道:“母亲一双秀足,素来走得慢,今日倒像腾云驾雾了似的!”
兄妹四人旋即笑作一团。笑过后,金惜泉笑看着金惜雪道:“雪儿,还有个好消息,文恒皇子也自请入学院司求学了!”
金惜雪闻言,俏面一红,只淡淡“嗯”了一声,拼命掩饰着羞涩。
金惜雪作为太宰嫡长女,身份尊贵且贤惠之名远播。甫一及笄,她便被圣上亲自赐婚六皇子文恒。
这文恒虽只是圣上身边恩宠平平的秦夫人所出,却是位才华横溢、品行出众的皇子,素来淡泊无争,一心研习圣贤之学。
要说这门婚事,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却是文恒皇子向圣上求来的。只因他三年前在一场诗会上,邂逅了凭借一首绝句大放异彩的金惜雪。
亲事定下后,两人秉承君子之礼,私下并无往来,只悄悄探听彼此的近况。金惜雪是位女德出众的闺秀,既已定了终身,此时一颗芳心自然只放在文恒皇子身上了。
金惜梦正掩唇笑金惜雪,却听金惜泉又道:“听说玉泽也收到了录帖,今后我要与我的两个妹夫同窗了!”
前一刻还笑语嫣然的金惜梦,忽地面色微寒。
“四姐,怎么了?”身边的金惜月见她面色凝沉,关切问道。
金惜梦轻叹了口气,满面哀怨,“没什么。”
其余三人见状相视一眼,金惜泉开口打岔道:“哦对了,梦儿,我见你气色尚可,明晚便莫要躲着了。”
“明晚?”
“嗯,原本打算带你与五妹一同登门,但你们尚在闺中,到底不妥。是以明晚我在一醉阁设宴,酬谢你们的救命恩人!”
“啊?呃我......就不去了吧......”那个人,能躲则躲吧!
金惜泉见金惜梦要打退堂鼓,眸中竟闪过一丝狡黠,“哦?梦儿身子还是不爽利吗?”
“嗯,是是,很不爽利!”金惜梦连连点头,她逼迫尹君逸扯谎说她身子不适,便是为了尽量避着那些是非之人。
金惜泉看了眼金惜雪,金惜雪会意,故作惋惜道:“唉,这么说后天的双五帛会,妹妹也不能去了......”
“双五帛会?”金惜梦眼睛一亮。
五月是春夏交接之际,民间素来有为女儿家裁新衣的风俗。五月初五之时,各地都要举行一场布帛大会,女子们既可以挑选裁制新衣的布帛绫罗,又可以与闺中密友一同出游,且......这亦是很多男子一掷千金、取悦心仪之人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