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带着二人穿过长廊,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
这小院里头的几间房门都紧闭着,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九莲边走边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朝着那女子道:“此番多有打扰,还请姑娘见谅。”
那女子笑地十分温柔真诚,道:“哪里的话,医者仁心,再说从前医馆也会留宿外乡前来看诊的病人,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姑娘也是医馆的大夫吗?”九莲问道。
只见那女子摇头答道:“我不是,洛川虽教我读过几本医书,我也习了些粗浅的医术,却不敢随意帮人诊治,只是在医馆里按着方子帮他抓抓药罢了。”
“姑娘可是岑大夫的娘子?”九莲有些好奇,便十分直接地问道。在幻境外面见到岑洛川的时候,他身边无人相伴,可现下这二人看起来分明是一对眷侣。
“我们虽定了亲,却还未行大婚之礼。”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叫唐以念,姑娘喊我以念就可以。”
九莲了然,原来这唐姑娘是岑洛川的未婚妻子。
唐以念,洛唐医馆,原来如此。
九莲点点头,道:“我叫九莲。”说完又指了指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位仙君,笑地十分羞涩。“他是我夫君,唤做凤离。”
凤离有些不满的瞥了瞥九莲,却没有出言揭穿。这人怕是有了瘾,玩的不亦乐乎。
唐以念将二人带至一间厢房外,推开房门,道:“就是这里了,眼下只有这间房打扫了出来,同药庐很近,煎药很方便,就委屈二位在这里住几日了。”
这间屋子显然是刚收拾过,屋子里擦得一尘不染。九莲左右打量了一番,这岑家虽说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收拾地倒也干净整洁,该有的都有,一应俱全。
“一间房?”凤离开了口。
唐以念望向凤离,有些不解。这夫妻二人不是理应同住一屋吗?
九莲一见此忙一个大步上前,紧紧抓住凤离的胳膊暗暗用力掐了掐,笑着同唐以念道:“这段时日我夫君夜里咳得厉害,怕扰了我休息,所以不愿与我同寝。”
唐以念了然,想着这公子虽说身子不大好,倒是个疼娘子的,便说道:“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这里本有两间屋子是专给那些无家可归的病人准备的,这几年没有什么大用处,便改了存放药物,如今也就临时收拾了这一间,”
九莲摆摆手,将凤离的胳膊搀紧了,道:“无妨的,如今我也不放心他一个人,这般住在一处正好能照顾他,多谢以念姑娘。”道了谢,便拉着凤离进了厢房,关上了门。
关好门后,九莲便对上了凤离一双高深莫测的眼。
“病弱体虚?”凤离气息有些不顺。
他像是病弱体虚的样子?
九莲向后退了两步,笑着打了个哈哈,道:“这不是权宜之计么,若非如此,哪能骗过他们住进医馆来。”
凤离似笑非笑的没有答话,向前步步紧逼,轻轻弯了身子。“夫君?”
九莲又向后退了退,笑容看着莫名有些谄媚,安抚道:“我这不就是顺嘴一说嘛,这样才让人信服不是?”说着九莲弯了腰,一个侧身从凤离面前移开。“不过仙君莫怕,我不会让你负责的。”
凤离直起身,轻哼一声,缓声道:“这房间怎么办?”
九莲莫名其妙地坐在罗汉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方才一番做作用力过了头,说了许多话,现下有些口渴,她边喝边问:“什么怎么办?”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礼不合。”凤离道。
他生在天界皇族,自小便是被教导一举一动都要合规合矩,虽说这几万年来性子也洒脱了不少,可还没有洒脱到能同女子同塌而眠的地步,更何况他素来无与人同寝的习惯。
一口一个礼法,九莲默默翻了翻眼皮子,十分嫌弃地望了望凤离,道:“仙君怎地跟个矫揉造作的女仙一般,我一个女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九莲眯着眼将凤离上下打量了一番,忽而嬉笑着挑了挑眉,道:“仙君莫怕,我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不过就算有什么,吃亏的又不是仙君。”
“你……”凤离被噎了噎,这小莲花天生天养,未经教化,半点不将礼教放在眼里,嘴上功夫却好得很。
九莲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起身道:“放心罢,仙君睡床,我睡榻,互不相扰。”凤离这才瞧见床边还放了一张小榻,二者之间隔着个屏风,生生划出一道楚河汉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