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太医叮嘱过了,公主这几日未曾进食身子本就虚弱,如今中了这毒,毒性虽然温和,但解药却是药性破烈,加之公主前些日子心有忧思,难免生出郁结,咳出了血反倒是好事,若咳不出来,那才是毛病。”
“哀家知道,只是有些心疼。元芝,你去,替她掖好被角。”说着便收回了凤仪。
元芝垂眸道了声是,拨开帘子往里间儿去,边走边想着,这宫里都知道皇上和主子不和。对皇上,主子若能用上这一半的温和,倒也不至于母子二人多年不见,一见面便是争吵。
这么多年了,主子当真从未放下过?那主子这些年吃斋念佛又是为了什么呢?
元芝自然是忧心主子的,掖好被子重新回到前边儿,拨开帘子瞧了一眼自家主子。恍然间有些分不清岁月,转眼便过去了这么多年。
元芝暗暗叹了口气,回到赵太后身边。
跟随主子对年,她一向明白主子的心思,却有两件事叫她颇为震惊。
主子当年嫁给皇上的时候心里便一直藏着一个人,是以从未想过得到皇帝的宠爱,亦对三皇子不闻不问。
她也曾劝说过无数次,可那时候主子总是听不进。
她总以为,主子不会过问三皇子死活,毕竟先皇将她抢进宫中,这才有了如今的皇上。
是以这第一件让她惊愕的事便是,主子竟与先太子做了交易,保三皇子登帝。
未曾想主子自进宫那日便冷硬的心肠终究败给了母亲的天性。
于是,她谢寰才能安然活至今日。
这是第一件。
“主子,奴不明白,为何要将公主的画像送给三皇子。”这是第二件。
便是只有一丁点为了皇上考虑,主子亦不应该将那副画交给即将到来的齐使三殿下。
难怪皇上会那般生气,十多年来第一次踏进清宁宫却终是不欢而散。
“依你看,寰儿可是那种会祸乱天下的人。”
“奴婢不知道。但此举实在冒险,稍有不慎便会危害大周社稷。”
“那梁国大皇子现下安顿在何处?”太后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起了几日前便到达京城的齐国三皇子。
“宫外驿站。”
“皇后那边怎么样了?”提起这个萧皇后,赵氏太后的脸上多出几分不快。
元芝了解自家主子,太后即便再与皇上不合,可皇上到底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皇后萧氏把控后宫多年,但凡受到皇上宠爱的女子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若不是当今皇上重情重义,念在初登帝位之时是她在身旁陪伴出谋划策,才情智慧坎比堂堂男儿郎。甚至多次将护着皇上转危为安。
若不是如此,皇上怎会留她到今日。
怎奈十多年来,她自己肚子不争气,无所出,便要整个后宫陪着她。便是因为她费尽心思保住后位,不惜谋害皇嗣,太后才会对她如此不喜。
当年的太后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留下皇上的,即便有再多是非情仇,恩怨报复,孩子始终是无辜的。
可说到底,这么些年了,主子仍旧不改当年性情,不喜便是不喜,半点勉强不得。这皇宫里怎么能留得住性情中人呢,为此,皇上年幼时险些失去生命。
“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皇后,皇后似乎不是十分在意,只随意指了位宫女,叫那人顶了罪。现下那顶了罪的宫女已被处死。不过听说,晚间皇后还约了几位妃子,说是要赏月。依奴婢看,此番可不仅仅是赏月二字,定是要杀鸡儆猴的。”
“哼。”太后只冷哼一声,没说不好,却也没说好。
“既然这宫里恢复了太平。”
“元芝,通传下去,明晚卯时三刻,哀家要在这宫里头赏月,叫那梁国大皇子进宫一趟。还有这京中四品以上官员家中的女眷一同赴宴。”
元芝迟疑了片刻问道。
“皇上那边。。。”
“你且先将此事通传下去,皇上那边哀家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