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寰闻言反倒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是眼神奇怪,仿佛是在看陌生人一般。那神情虽然只有短短几秒,却还是让清溯看了个清楚。
清溯心里咯噔一声,握紧了手里的那袋金果子,指尖有些泛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只需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是。”
谢寰没有解释,看神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好似漫不经心道。
“清溯你曾经说过,你是关大人从那云雀楼买回来的杀手,而那云雀楼从属于一个神秘组织。你可知道那组织的名字?”
“奴婢不记得了,奴婢被买回来那一年也才六岁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奴婢早就不记得了。”
谢寰静静看着她,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所以是不记得,而不是不知道。”
清溯愣住,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那我问你,那龙角可是你割下的?”
“龙角?”听到此处,清溯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睁大了眼睛,惶惶不安地跪了下去。
“原来公主那日受罚,关大人遭受牵连都是因为龙角的缘故。是奴婢的错,奴婢愚钝,不应该将龙角当做银子,才叫公主一不留神六就赏给了王传。”
谢寰就这么站着,并未扶她起来,亦不曾出言宽慰。
而清溯就这么跪着,仰头看向她,满是期待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
许久许久,谢寰才回了一句。
“你知道的,我不会信你。”语气平淡毫无波澜。
“我只是猜不出,你到底是皇上的人还是萧皇后的人。你效忠的是皇上,皇后,甚至是宫里那个不问世事的太皇太后?”
唯独没有她自己。
清溯着急道。
“不是的,金角的事,是我疏忽,可我的心始终是向着公主的。”
谢寰有些不耐的打断她。
“所以你是替谁割下了金角。”
“不是的公主,金角是秋奠那日早晨,我在大殿里捡到的。
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被人割下了,我以为,我以为那金角是自己掉下来的。这才将它收在了身上,可是,可是那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没来得及向公主汇报。”
“公主为何要疑心于我?我与公主相依为命多年,从未想过离开此处,亦从未想过要背叛公主,公主却不信我。”
“那你说,王传王总管在皇上跟前伺候多年,怎会粗心到将一个小宫女的帕子带在身上。我分明赏了他东西他却不收起来,甚至都不曾打开看一眼。
你可知,先前朝中有一个韦大人,收买了宫中的好几位御厨宫女,想要毒害皇上。
整整七日,王传负责皇上的膳食,派人一道一道的尝过去,就连餐具厨具也不放过,一旦经手他人,便立刻换上新的。正因为有他在,才保得皇上安全无虞,这般缜密的一个人会发现不了帕子里的异常?”
“你让我相信你,可我却情愿相信王传。”
韦恒梁韦大人一事,满朝皆知。那时先太子党中只剩下他与关大人二人。而韦恒梁更是位及宰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只手遮天,才闹出骇人听闻的七日宫变。
那个瞬间,谢寰忽然想通了,清溯她许是皇上身边的人。
谢寰转了身,缘着殿前的台阶一步步拾阶而上。脑海中却渐渐回想起这么多年与清溯相依为命的时光。
清溯与她一般大。从生辰来看,她甚至比清溯还大两个月。刚被送进水华宫里的时候,两个人都瘦瘦弱弱的。
不同的是,清溯是会武功的。别看她年纪小,个头小,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能对付两个寻常的宫女了。说起来是天生神力也不为过,至少那时的谢寰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