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未婚男女之间的关系是很单纯的。
大家要么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同志关系,要么就是认认真真的处对象。
除非是亲戚之间以辈份和亲戚关系称呼,互相叫个大表哥小表妹的,其它时候同龄人之间,再好的朋友也都是以同志互相称呼。
男女之间那种既不处对象又暧昧不明的关系,在这个时代世俗的眼光里,就是耍流氓。
景坚刚才说得很清楚,问林子矜能不能和他处对象,他用词准确,态度郑重,看这样子不是打算坑人,而是动真格的了?
林子矜被景坚坑怕了,明知道是真的,还是觉得荒唐,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说,你要和我处对象?”
“对!我想和你处对象,你看行不?”景坚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认真地大声说。
林子矜一缩脖子,看看周围:幸好幸好,这儿还算偏僻,又正值午饭时间,周围几乎没人。
景坚在她面前一直都不遗余力地花样作死,难得面对景坚郑重其事,紧张万分的表白,林子矜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莫名其妙地有点想笑。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起了这种心思?他一直以来不是总嫌她笨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是亲骂是爱?
林子矜被自己用的这个词给恶心到了,好半天才问道:“所以,前段时间你替戴叔送信,都是你自己找的借口?”
景坚呆了一下,实话实说:“不是的,信是戴叔让我送的,那时候我还没有还没有”
他说不下去,脸红得像一块红布。
林子矜却听懂了:“那时候你还没打算和我处对象。”她带着点笑意,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有的呢?”
景坚有点窘迫,感觉这场面似乎有点像他审俘虏时的情形,不过现在他自己才是那个俘虏。
打退堂鼓不是景坚的作风,他结结巴巴地说了实话。
“我,我其实也不知道,好像,好像上次在火车站救那个小姑娘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好,和别的人都不一样,后来戴叔让我给你送信,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想撮合咱俩,不过嘛当时也没当成一回事”
他有点犹豫地努力回想,语气有点不确定:“或者,可能,那时我就喜欢你了?不过真正知道,是那会儿在商场里的时候。”
你穿着红色呢大衣,满脸憧憬的模样。
你坏笑着说,温晓喻是我的对象时的模样。
刚刚你从宿舍楼里气势汹汹地走出来的模样。
现在的你带笑不笑的模样。
还有两年前,在戴叔住的小巷子里,我冤枉了你,你炸毛时的模样。
你在车站丢了东西,惶惶然又郁闷的模样。
一时间,景坚心里浮现出许多林子矜的样子。
他惊讶地发现,他心里珍藏着她所有的模样,她和他接触的每一个瞬间,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此刻都在他的心里完完整整,纤毫毕现地浮现出来。
画面最后定格在冬日晨光里,破破烂烂的矿山小镇上,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