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你只说与朝廷作对没得好下场。与贪官做狗却又有甚好下场?在这里诸多兄弟齐聚一堂,即便是死也死在一路。活时随着良心办事,黄泉路上也不孤独。只你呢?若是战死沙场,恐怕连个收尸之人都没有。”
“洒家知你放不下祖上荣光,但我等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洒家积祖在西军守卫边疆,若非如此,也做不得关西五路廉访使。洒家在那关西,多见得百姓苦难,诸如那郑屠一般的狗才又何止一人?朝廷可有半分管顾?只是纵容nsn,这便是你效忠那贪官所行之事。”
“还有我那林冲兄弟,祖上也都是禁军教头,为着大宋训练禁军效死力。可是最后是何等下场?只因为那高俅狗贼的养子看上了他娘子,便要设计害了他的性命。说不定哪日那高俅看你不顺眼,也叫自己落得这般下场。你好好想想吧,若你还要与那高俅做走狗,他日也别说识得我,直叫洒家面上无光。”
“提辖,我”
杨志被鲁智深一席话说的愣住,想辩解什么,却是说不出话来。
罗恩见气氛一时有些僵住了,叹道:“我知制使你是想利用那高俅做踏板,好入道君皇帝的眼。只是那等奸猾之人又岂是好相与的?他何尝不是想利用完你之后便卸磨杀驴?以制使的性子,可能玩得过他?”
杨志被鲁智深一阵言语说的心中好似被什么堵住一般,却不料罗恩又是一番好言相劝。
顿时只觉得万千话语涌上心头。
他朝众人一拜道:“鲁提辖,非是杨志偏要与人做狗。”
杨志死命的用右手锤着自己的胸口。
“想我杨志,自小学得十般武艺在身,爹娘从小便教导我要忠于朝廷,重现祖上荣光。”
“可我杨志生来命运多舛,好容易中了武举,做了一个小小的制使。被派去押送花石纲,可老天好似捉弄我一般。和我一般的共有十个制使,只叫我自己遇上风浪,因此获了罪,只得东躲西藏。”
“熬了这许多时日,总算得官家大赦天下,我才敢冒出头来,把全部家私押上,亲手送到高俅那厮的面前,奴颜婢膝的求他能让我官复原职。”
杨志一开口便有如将心中多年的苦水都放出来一般滔滔不绝。
“只是罗首领不知杨志这制使的官职是怎生复原的啊!我那日到了东京,花费许多财物,这才见到高俅,即便送上了财物,他看我也只如蝼蚁一般。”
“正当我心如死灰之时,那高俅却说能叫我官复原职。代价是我祖传的那把宝刀。那是我杨家荣光的象征啊!可是为了前程,杨志也只能把他送与高俅。我送的不是刀,是我的尊严,是杨家几代人的尊严,是我从小的信仰啊罗首领!”
杨志声嘶力竭的大喊出来。
“众位好汉只道我看不清高俅那厮的真面目,我又何尝不知?想来也可笑可叹,若不是呼延灼带兵攻打梁山,我连被高俅利用的机会都没有啊!”
“难道我杨志便天生n?爹娘生下洒家,又岂是叫我与人做狗的?杨志只想凭着手中这杆枪,依仗着身上学来的手段,搏出个前程来。”
“只是就这般一个小小的意愿,也需求爷爷告奶奶的才能获得机会。我也知诸位好汉都笑我没骨气,只是如今这世道,对我这种大人物眼中蝼蚁一般的存在,骨气和前程不能并存啊!”
“如今只怪老天作弄,叫我和罗首领做了对头,杨志也不知能有几分胜算。只是便败了也好,只叫我马革裹尸,也不算堕了杨家的威名!杨志也算死得其所了!罗首领,三日之后,战场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