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笑了笑,干涩的笑声在这样的黑暗之中听上去更加渗人。
“云姑娘自己都身陷困境之中,还有心顾得上将军。看来,外界传闻云姑娘和将军感情至深,果真名不虚传。”
云彤打量着男子,将他的声音和记忆之中的人一一对应了一遍,最后终于确定,他便是那人。
“马当家如今可是精进不少。我记得前年将军曾经带人清剿过你的老巢,这么短短两年的时间,马当家竟然都可以绑架我来要挟将军了。”
云彤淡定自若地凝视着男子,眼中的笑意溢于言表。
闻言,男子果真愣了愣,随即他便慢慢地取掉脸上的黑色布条,唇瓣之下那一道刀伤十分显眼,“云姑娘见过我?”
云彤不知自己该怎么和他解释。
难道告诉他,上一世的时候,他曾经入府想要杀了自己吗?
若真是那样,想必马当家的会当场被吓傻。
“我随意猜得。”云彤耸动肩膀,露出了些许狐狸似的狡黠笑容,“京城内外除了你统领的这伙人之外,哪里还有人敢随意打将军身边人的主意?只是,我要提醒大当家的一句,在你看来,或许只是寻了个报仇的由头,实际上却很有可能成为你寨子中一众兄弟丧命的开始!”
马当家双目暴呲,瞪着云彤,良久之后,才露出些许尴尬的笑意,“云姑娘就这么肯定,将军为了你血洗我的大营?”
“马当家此言差矣。”
云彤看到他这张面颊的时候,心思飞速转动,不一会的功夫,已经将事情的全貌一一都勾勒了出来。
想必,马当家乃是受人蛊惑,想要绑架自己,以此来分了俞沧阑调查庄先生案件的心,好从中图谋益处。
她一时难以拿捏,到底是太子寻了马当家,还是那个杀手寻了马当家。
不管怎么说,背后之人的目的昭然若揭,知道了这一点,她便能安然处之。
“难道让马当家做此事的人没有告诉你,将军此刻正在宫中调查一件大案。陛下看重此案。若是马当家非要此刻见到将军,耽误了将军问案,日后陛下追问下来,你便是有十个这样的寨子,只怕也难逃一死。”
马当家的双目猛然蹙动在一起,眉角轻挑,惶恐从脸上一闪而过。
只是一瞬间,却被云彤尽数捕捉在眼底。
“我若是你,就好好去问问派你来做此事的人到底是何目的。是想要帮你报仇,还是想要借助此事灭了你的寨子?马当家的,你如今能有这些家业不易,可不要轻易被人哄骗了。到时候,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可如何是好?”
马当家的面色越来越难看,缓缓低下头,咬肌向外凸起,隐隐约约之中,似乎还能听到他咬牙的声音。
云彤双手垫在脑后,缓缓地靠在身后的柴垛子上,凝视着马当家,接着道,“马当家回去想一想吧,待到想通了再来回话。不过是一千两,不用将军出面,我也能拿给你。到时候,你拿了银子逍遥自在去,何苦非要为了别人的目的,搭上自己这么多年的筹谋呢?”
几句话之间,云彤和马当家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刻,她虽然被马当家地关在这木屋之中,可是神色淡然,姿态放松,甚至还端起了托盘之中的碗,扒拉了两口面条,一脸欢喜地望着马当家。
马当家做山匪这么多年,何曾见过被绑架之人还如此气定神闲。想到她方才的话,心中却也一时没有了主意,只能冷目盯着云彤,眼瞧着她在自己面前如此轻松。
良久,马当家的猛然起身,将一侧的信纸塞在手中,冷厉的双目瞪了云彤一眼,随即就往外而去。
云彤听到他同外面的人嘱咐,“看好了,千万不要出什么问题!这女人鸡贼得很,莫要被她跑了。”
随即,便是一阵踩着松针离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