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跃民和李奎勇的比赛,在若干年之后也是一场口水官司,不知道是因为开场前那颗大白兔的原因,还是因为女神崔洋在下面加油,李奎勇大发神威频频进攻,钟跃民见招拆招,相互之间推拉拖拽、勾绊踢踹,愣是奈何不了对方。下面观众倒是看过了瘾,之前的选手比赛输赢都是一两分钟之间的事情,这一对倒好把摔跤的套路统统表演了一遍,堪称经典教科书了。
后来他们自己分析,主要是平时相互陪练,互相的套路太熟悉,比赛的时候求生欲又太强烈,死活不漏破绽给对方。最终的结果就是比赛超时,下面的评委万般为难之下判了个平手,并列第一。
等评委宣布完结果,两个人就直接往台上一躺,把裁判下了一跳,检查下发现是脱力了,只好连颁奖礼都不用他们参加了,直接把奖状塞到他们怀里,然后让教练把他们拖回去了。
钟跃民整整在家里面躺了两天才稍微恢复过来,这还要得益于大院保健医生给他做的理疗以及食堂里面师傅专门给他做了病号饭,否则按照他老子钟山岳的说法还要再躺上个把星期,还容易留下病根。
这天一早,钟跃民稍微有点力气,就挣扎着起来,拿了一些医生开的药和病号饭就出门了,他骑着二八大扛就到了南横街李奎勇家里。果然,李奎勇还躺在家里不能动弹。钟跃民进屋的时候,李奎勇他妈一边给他喂水一遍埋怨他下死力气伤了身子。
“阿姨,实在对不住,当时比赛手下没个轻重,您也甭怪奎勇,就怪我。”钟跃民先给奎勇妈赔了个不是。
“越民,这事儿怪不上你,你陪啥不是!”李奎勇挣扎着靠在枕头上,阻止钟跃民。
奎勇妈也道:“孩子,这事怪不到你头上,就是奎勇死心眼儿。再说了,上次你借我们家粮票,我还没谢谢你呢,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怎么能怪你呢。”
“阿姨,我和奎勇是兄弟,借粮票的事情算是兄弟之间通财之义,恩人这个名号可不敢戴在我头上,您要这样叫我下次可不敢在登您家门了。”钟跃民有点接受不了,借个粮票被奎勇妈算成那么大的恩情。
钟跃民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案桌上面,对李奎勇说:“这是我爸单位医生给我开的药,特别管用,我今天就能起床了,一会儿你先服一剂,我给你带了三天的量,等用完了我再给你拿过来。饭盒子里面是瘦肉粥,给你补补。”
不等李奎勇说话,奎勇妈连忙感谢道:“真是难为你了,身子刚好就大老远给我们家送药送吃食。”
“嗨,我和奎勇一起上学一起训练,天天处在一块儿,我没有兄弟,奎勇就是我兄弟。阿姨您甭客气。”
李奎勇眼圈有点红,说:“跃民,你这么待我,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钟跃民拍拍奎勇。
钟跃民推着自行车从李奎勇家里出来的一直在走神,他想起了原著里面李奎勇那艰辛的一辈子,李奎勇人品能力其实都不差,可是命运总是在捉弄着这个男人,年纪不大爸爸就死了,该读书的时候全国停课闹革命,该工作谈恋爱的时候上山下乡修理地球,好不容易回了城找不着工作、分不到房子,等有了孩子却得了肺癌。可是死亡对那个时候的李奎勇来说却是对无力反抗的命运的一种解脱,他努力工作、拼命干活,临终却只能指望来世,甚至希望摆脱轮回。
钟跃民想着想着,泪水溢满了眼眶,不光是为了李奎勇,也是为了前世的自己,挣扎不出生活的束缚,最后只能平庸。
“哎哟~”钟跃民一没注意,拐弯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没留神儿撞到您了,没事儿吧。”
“钟大哥,没事儿,我这皮糙肉厚的。”
钟跃民定睛一瞧:“你是周长利吧,奎勇发小。”
“哎,是我。上次您和奎勇哥还救了我,我还来得及谢您呢。”周长利道。
“用不着谢我,上次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呢。”钟跃民摆摆手,准备往前走。
周长利连忙道:“还是要谢谢您,上次您谢奎勇哥的粮票,奎勇哥匀了一些给我,可救了我们一家人的急了。”
钟跃民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一茬,把车往墙边一靠,掏掏口袋道:“给,我身上还有点儿粮票,你们家怕是也断了粮了,先给你,回头我让奎勇再给你多点儿。”说着,就把粮票递给周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