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正襟危坐,张宝和张宁立在一旁。
扫视了大厅之内的众多渠帅,张角脸色悲痛道:
“我闻此次太平道内变生肘腋,同门相残,我心甚痛!”
众多渠帅,尤其是那些跟随管承作乱的渠帅脸色都白了,个个跪倒在地,不住地叩首:“我等罪该万死!请道师降罪!”
一旁并未动手的渠帅看着这些狼狈的同门,既是后怕,又是庆幸。
“此次大乱,我教中元气大伤。究其缘由,乃是众渠帅素日忙于教务而荒疏教规,以致部下作乱。
上有所行,下必效之。因此,我决定在此次大聚之后,令诸渠帅于广宗熟背教规,研习教典。
如此三月,经核准后,方可继续执掌一方教众。”
“这”
道师此言一出,不仅那些作乱的渠帅心中犯嘀咕,那些立于一旁看笑话的渠帅也在吃惊。这些年大家伙做渠帅天高皇帝远,作威作福,哪里还会背什么教规?
道师只言核准后可继续执掌一方渠帅,若是不准呢?岂不是要剥夺众人渠帅之位?如此想来,众人不由心底发冷。
身居首位的马元义最能够感受到这股兔死狐悲的寒意,立即问道:
“启禀道师,我有一问。教内渠帅是否全需核准,还是只论这些作乱之人?”
张角赞许地扫了一眼马元义,后者微微低首,腰背弯了不少。
“此事咳咳全部交由圣女处理,自今日始,我闭关参悟天人之道。圣女张宁代掌太平道,称圣主,大医张宝张梁辅佐圣主,兼任神上使,巡视各地!”
此言一出,如同一场太平道的大地震,震得在场渠帅惊骇莫名。道师为何要退居幕后?圣女掌权后意味着什么?
便是问话的马元义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引发这样一个结果出来,早知如此,他还不如静静听着道师宣示呢!
“诸位可有何异议?”
没有!谁也不敢有!在这个关口选择宣布这个决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日这一切恐怕都在道师算计之下。
“二弟以为如何?”
“皆听大哥的!”
“那便好!”
张角说毕,咳嗽了两声不再言语,闭目调息。身后的张宁头戴轻纱,上前一步,空灵的声音在大厅之中回荡。
“自今日始,三十六方渠帅皆需至广宗熟诵教规教典,作乱之渠帅需抄写教规三百遍。在此期间,各地教众由当地副帅统领,统一受广宗辖制。
四位神上使巡游各方,整肃教众,宣谕教规,凡有作奸犯科者,当依教规惩处。”
各地渠帅脸色变了又变,各自默然不语。渠帅为各地教众首领,如今被拘禁在此,广宗只需对各方副帅拉拢一方打压一方,各地权力自然会收归广宗。
马元义叹息了一声,看着厅外若隐若现的无数黄巾弟子,知晓这件事情恐怕是已成定局了。道师已经看到了太平道内部隐患,准备肃清内部。而一旦内部平定,下一步,便是剑指中原。
“谨遵道师圣主之命!”
作为首领的马元义已经屈从,其余渠帅没了领头羊,自然各个顺从。至于那些作乱渠帅,没有直接砍了他们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谨遵道师圣主之命!”
张角闻言,淡漠的眼神扫了一眼众人,说道:“既然如此,便开太一阁,敬告上天。”
太一阁内,灯火辉煌,人影绰绰。太平道内除了唐粥所有渠帅皆在此,最上首是张角和张宁,下面是张宝、张梁、马元义和张曼成四位神上使,再下面是三十六位渠帅。
张角掏出一道黄符,手指上天,瞬息之间,黄符光芒四射,直通藻顶。
“巍巍上天,俯听我愿”
张角一通施法,无数渠帅深深垂下头颅,这一刻,道师神威再次无比清晰地印在众人心头。只要张角不死,太平道便再无内乱之虞。
汉光和六年的阳光刺破黑暗照耀在唐粥身上,连夜赶路的他神情有些疲惫。昨夜当张角祭祀上天之时,他心中蓦地一突,回首望向广宗。一个时辰之后,他便收到了广宗内黑卫传来的消息。
当他知晓太平道的圣主是师姐张宁时,他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
左宗年从一旁探出脑袋,道:“唐哥!那些黄巾弟子回去了!”
“嗯!”
“杨哥和二虎和我们分开,沿着太行山清剿余贼。我们沿着州府行进,最后要和他们在恒山相聚吗?”
唐粥摇摇头笑了,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小受的脸,笑得更加开心。
“不!我们不去恒山!我们去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