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刀在张宝手中,被完美地包装成了一张精美的喜帖,送至诸多渠帅手中。
漫长的山道上,一骑绝尘,朝着太行山的方向奔驰而去。
在信使背上,正是唐粥和圣女张宁订婚的请柬。此时的信使并不知道,他背负的不仅仅是一张帖子,还是一把铡刀。
他伏在马上,四处巡索,防止暗中的埋伏。忽然,眼神一缩,盯住了远处的一处小山坡,准确来说是小山坡上一颗被剥了皮的大柳树。
白灿灿的树干上,用墨汁刻着一只九节鞭,醒目而刺眼。
非是紧急情况,断不会出现如此招摇的信号,信使立即滚鞍下马,匆匆来到柳树下,查看印记。
“敢问教中哪位兄弟在此?”
再三确认之后,信使回头喊话,谁知话音刚落,便有一道红色的身影从一旁闪出,一把锋利的剑横在了脖子上。
光和五年的冬天来的特别迟,至少对于那些在山林攀缘,四处躲藏的野人是如此。
太行山的攻坚战已经结束了,最终结果是太行陉全部沦陷,七百残兵游勇撤入大山,躲躲藏藏回到了恒山。
徐无山等人得到的消息是按兵不动,守住恒山。得到这个命令,恒山上下都松了一口气,若非迫不得已,他们也不想和对面的同门短兵相向。
事情到此已经变得简单了,恒山的事情其实不在恒山,而是在广宗。
于是,当三十几位渠帅在太行山上喝了一月的西风后,他们等到了那封请柬,然后准备向广宗进发。
“我等如今便出行,至广宗不过三五日,如此是否来得太急了!这岂不是暴露了在此的事情吗?”
管亥最先开口,其余二十余位渠帅也各自低头思索。
一旁的波才不耐道:“道师法眼,明照万里,否则也不会令人送此请柬过来了!你等看看,悉谕汝等知晓,这不是明摆着道师已经知晓了我等聚集之事吗?”
“呵呵!波帅是无所谓,我早便听闻月儿妹子和那唐粥手下的左宗年有私情,唐粥做大反而是波帅能够得利!自是无需忧虑这些细枝末节!”幽州渠帅程远志手下副将邓茂此刻出言讥讽。
“你说什么?”
波才双手握拳,死死看着邓茂,牙齿咬的咯嘣响,却还是没有动手:“我等皆是贼人,掳掠兄弟财物粮秣。若是被擒,唯有赴死而已!吾不知何人有脸腆居高位?”
这番话把周围众人全都骂了个遍,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背信弃义的乌龟王蛋。
出言的邓茂脸色如同猴屁股般,程远志脸色阴沉,怒喝道:“小小副将!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下去!”
转过脸来,便换上了一副笑脸:“手下兄弟不懂事!此次袭击太行陉,我等皆出兵相助,虽以青州管承兄弟为首,但是波才渠帅也是功不可没。
若是唐粥做大,此人仗着道师宠爱,可不会对我等讲任何情面!所以在场诸人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次回广宗之后,还需鼎力相助,万万不可内讧!我等目的只为一个,那便是逐唐粥,分太行!”
“逐唐粥,分太行!”
“逐唐粥,分太行!”
“那么此次出动,我等需带多少人手?”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冷了下来。众人的目的也正是如这口号所喊,乃是为了抢夺唐粥的大蛋糕,并不想造张角的反,带人太多反而不合适。
“此事有何难为?便依往年惯例即可!”波才大声提议,其余各路渠帅心中有鬼没鬼皆不吭声。
波才一叹,顿时有些心烦意乱,再看着太行山简直糟糕透了,一刻也不想多呆。
“往年皆可带五十随从,此次依惯例,再拥一军千人至广宗外百里驻扎,如有急事,也可随时调用!”
“便依波帅所言!”
“便依波帅所言!”
“吾等收拾一番,明日便可出发!”
“告辞!”
“告辞!”
待得众人散尽,此地只剩下了波才一人,空望巍巍太行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