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川义元战死,转瞬就过去了接近一年的时间,当初震惊远近的事情,也在时间的消磨下,渐渐被人忘却。无论当初治部大辅立下过何等的武功,人类还是更关心,当下的主公,能够给属下们带来什么样的利益。
根据东边传来的消息判断,今川氏真似乎也是在积极采取手段来维持住家名,但是效果并不算好,屡屡事与愿违。骏府城的谱代倒还罢了,远江三河两州的国人豪族却渐渐不太听从招呼了。今川氏真企图以屠刀来重新建立威势,不过却适得其反,使得旧臣们越发离心离德了。
有鉴于此,松平家努力统一西三河的同时,与织田的联系日益频繁,不过后者却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就算是松平元康的亲笔信送到,信长也不过回答了一声“知道了”,就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几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在等待美浓的消息。
斋藤义龙患有麻风病的传言已经持续了两年之久,却一直没有准确的消息。此人不仅善于统兵亦是极为精通谋略的智将,既善于调略地方将领也不避讳使用狙击之类的阴暗手段,他若还活着,织田在北线就无法取得进展,先前屡屡用兵,也不过是勉强战成平手而已。
若是斋藤不死,织田北伐的策略恐怕会有改变,而东线的选择自然也就扑朔起来。是否还需要一个盟友,可能就要再次考虑了。
外部还不明朗的时候,只能先进行内部的调整。综合实际的需求和前人的经验,织田家开始逐步的检地,由贯高制慢慢向石高制过渡,大量的庄头地侍,或是被收编为家臣,或是沦为庶民,失去了曾经的特权与身份,兵役制度也随之发生了微调。同时在津岛和热田等地进一步开发贸易,吸引各地的商人到此交易。借着击败今川的威势,那些尾张东部二郡的墙头草也大都被收编为家臣,接受了织田家的领导,而那些还模棱两可的人自然就是下一步行动的目标。寺社之类的势力却暂时还没有急于对付,就算是不少不安分的和尚坚持不肯让出不入权和自主裁判权,信长也没有坚持,而是做出了妥协。
魔王手上的总实力扩充到三十余万石,纸面上的兵力超过了两万当然,这其中不稳定因素仍然不少,实际上能够使如臂指的,也许只有一半。这需要进一步的调整。
平手汎秀的一千五百贯知行,检地时候换算成了四千二百九十石,同时家臣的领地和兵役也开始渐渐调整。另外这一年积攒下来也有些许功绩,击退吉良家的战功在这个平淡的年份还算是显眼,内政方面虽然没有插手检地但是依旧负责了商业町的工作,适当的封赏是可以期待的。
年末依旧是通过茶会来联络感情,重要人物依然在事后被留下,这一次平手汎秀是跟丹羽长秀一起入内觐见的。
“怎么没有把阿犬带过来?”
才一进门,劈头盖脸就是这一句话。
“回禀殿下,她有些不舒服,所以”
“嗯?”信长的眉毛立即卷起来,似乎是将要发作的样子。
不过对这个汎秀早就免疫了,他不慌不忙地坐到下首,答道:
“请了大夫看过,似乎是有了一两个月的身孕了。”
“噢?不错不错”信长顿时大喜,“这份耕耘功力,恐怕比起我也毫不逊色了!”
近三年来,清州城的内院连续诞下三个公子和一位小姐,此时还有两个侧室怀上,信长倒似乎是对此颇为自豪的样子。
不过,当着内眷讲这个好吗?
侧首望去,丹羽长秀依旧是闻所未闻的样子,他的夫人却羞涩地垂下头去。正坐上的归蝶夫人只能苦笑,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如果是男婴的话,就让他过几年来担任奇妙丸织田信忠的幼名的侍从吧!”
突然一转眼,就从嬉笑变成正经的吩咐。
虽然不乏监视的意思,但也没什么妨碍,如果织田家将来掌握天下的话,这反而是难得的政治资本。汎秀没有多想,立即表示遵命就算反对也不会有用啊。
接着信长又严肃地盯着丹羽长秀。
“五郎左,你可比甚左还要年长五岁,看来还是这方面的功夫下得太少啊!”
这下子丹羽想装没听见都不行,只能是尴尬地连连点头,而他夫人的脑袋都快要垂到地板上去了。汎秀更是只能忍着笑低头不语,欣赏地毯的艺术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