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涛从怀中摸出一个大钱袋,捧到杨头领面前:“杨头领对我们多多照顾,感激不尽,这些东西请马场的诸位喝杯水酒,望善待我千辛万苦弄来的羌马!”
杨头领没有客气,顺手拿了过来:“一定一定!话已说完,在下告辞!”扭头对卫青道:“卫青,这几就不要干活了,照顾炎公子几人!”
炎涛又是一阵千恩万谢,将杨头领送出门外。霍金冷哼一声:“势利小人!”
这么一闹几个人全都醒来。既然平阳候曹寿答应要见炎涛,那他们就只能在这里等着。不过,按照时间推算,皇帝的车驾已经于两天前启程,再有几天便会到平阳。所以曹寿不会拖太长的时间。第二天,没有接到曹寿要见他们的消息,卫青便领着几人参观平阳侯府的马场。
马场真的很大,方圆十几里全都包括在内,有河流,有缓坡,有草地,有小树林。十几里的马场和塞外羌地不敢比,却比大汉其他地方的马场强的多。要知道这里养的马不到二百匹,几乎每一匹马都有一个家奴照顾。可以说,这里的马完全享受的是贵宾级待遇。
“这些就是匈奴马!那边的就是西域马!你们昨日带来的马,就在河边那块,那地方的水草最好!”卫青一边走一边给炎涛介绍。
山谷,有谷自然也有山坡。远远望去,向阳的山坡上,有一个木制的亭子。亭子不高,建造的却极为考究,上山的路也都用一级一级的条石修整了一遍。亭子的位置很好,三面全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唯独面对山谷这一面是一大块空地,站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山谷,俯瞰马匹吃草,俯瞰群马狂奔。
一名马童骑着马冲过来,对炎涛施礼道:“炎公子,请到山上凉亭!”
炎涛笑笑,他早就看见那边人影晃动,排场很大,便猜到应该是曹寿来了。以他炎涛的身份,还没有到平阳候接见的地位,在凉亭中见面,一则不失礼数,二则也能避人耳目。
炎涛道了声谢,领着人就要上山,那马童却拦住其他几人道:“我家主人只请炎公子一人,诸位还是在这里等着!”
霍金一把将马童摔到地上:“想拦小爷的路?你还嫩点!我大哥一个人上去,你们使坏怎么办?”
炎涛连忙将马童扶起,给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瞪了霍金一眼,对马童道:“这位小哥别介意,这小子就是个浑人,劳烦小哥前面带路,只我一人上山!”一扭头对冷峻道:“放心,我有分寸!”
一边往山上走,一边欣赏山谷的美景。平阳候的马场真是快宝地,三面环山,即便到了冬季这里的温度都比外面能高一点。一望无际的草场上,战马悠闲的啃食,渴了稍微迈步,便是清澈的小溪。简直就是一张标准的山水田园画,只是缺少了些炊烟。
曹寿就在凉亭中,一壶清茶,一把瑶琴,仆人手中还捧着棋盘,看样子今日要和炎涛下棋抚琴喝茶了。见炎涛来,曹寿动都没动,面带微笑的望着他。炎涛今天穿了一身灰白色的袍服,全然没有少年的风流倜傥,更像一个垂暮的老者。
“小人炎涛,拜见平阳候!”炎涛没有行大礼,只拱手弯腰。
曹寿点点头:“来,坐,品尝一下本候的清茶,这东西是你的发明,尝过之后我很喜欢,也从品茶中似乎能感受到生活的味道。”
炎涛伸出大拇指:“平阳候果然高人也!品茶的最高境界便是此!自清茶出世以来,从未听人这么说过,倒是平阳候先拔头筹!”
“哈哈哈……”曹寿大笑:“炎公子的马屁功夫果然了得!”
“哈哈哈……”炎涛也大笑:“平阳候说这些话不就是等着我拍马屁吗?”
两人笑毕,曹寿亲自为炎涛倒了杯茶,又问道:“不知炎公子对抚琴和弈棋可精通?”
炎涛没有客气,端起茶碗就喝了起来:“实不相瞒,小人山野村夫,抚琴和弈棋从未涉猎,这几年到学了一点,也是拿不上台面的东西,岂敢在平阳候面前卖弄,想当初,董仲舒董先生说我是粗鄙之人,开始我没明白,后来仔细想想的确是,不但做事粗糙,为人也庸俗不堪!”
“董先生倒形容的恰当!”
炎涛点点头:“只可惜大半年未见,不能再受先生教导,实乃心中最大的遗憾。”
曹寿微笑不语,没接炎涛的话。炎涛看了曹寿一眼:“听闻董先生在去蜀郡之前,与陛下谈了关于治国的理念,陛下极为赞赏!可此次董先生下狱,陛下为何不吭一声,陛下如此可真让天下忠臣寒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长此以往陛下身边可就没人了!”
曹寿依然不说话。炎涛想了想,接着道:“咱们的陛下文韬武略,必定是千古一帝,流芳万世,若因为此事,让天下有志之士离陛下远去,他日即便亲政又能有什么作为?平阳候乃是功臣之后,又是陛下的姐夫,于公于私都不能看着陛下如此才是。”
曹寿挠有兴趣的看着炎涛,嘴角挂着微笑,始终一声不吭。炎涛叹可口气:“哎!没想到呀!这天下间全都是碌碌无为之辈,想我炎涛尚在蜀郡之时,就有开疆拓土之雄心,瓦解夜郎,分裂羌地,收拢僰人,可自从来到这长安,满眼看到的全都是自私自利之辈,馆陶公主为一己之私动用军船,丞相许昌为了钱财不择手段,难道我大汉也要和秦朝一样,二世而亡?”
“大胆!”曹寿啪的一掌拍在石桌上,震的手掌生疼。
炎涛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望着曹寿,脸上没有丝毫害怕和担心:“平阳候不必如此大怒,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些事情平阳候也看的见,可是你为了自己的地位和财富,就和刚才一样,一声不吭!有你们这些大臣,乃是我大汉之祸,若有机会面见陛下,定让陛下将尔等全部发配蛮荒之地,想想今们所作所为,配得上人臣二字否?”
曹寿的脸都气红了,从来没人这样骂过他,一挥手:“来呀,将这狂徒拿下!”
炎涛哈哈大笑:“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今日就算您杀了我,我还是要说,尔等吃陛下的用陛下,却不思忠君体国,只为自己着想,任由太皇太后把持朝政,任由馆陶公主鱼肉长安,任由蝇营狗苟之辈混迹朝堂,这乃取祸之道,想我炎涛千里迢迢从蜀郡而来,想要报效国家,却被尔等当做狂悖之徒,这天下间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吗?天下有识之士再也不会来长安,尔等离灭顶之灾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