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湛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
山间夜里风凉如水,清冷的月光洒在小院里,整个院子都被涂上了一层冷色,一如人的心。
身后的房门半晌才吱呀一声打开了,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略带刺耳的声音,让人听的有些烦闷。
萧祁湛回眸,对上面沉如水的昭王与同样黑着脸的信国公。
三人谁也没有说话,空气里一时凝结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烦闷。
许久,萧祁湛请他们去小院子里的凉亭坐了下来。
凉亭很一张石桌,三把凳子,便将凉亭装的有些拥挤。
这院子本就是前世他逃亡时,曾用来藏身的废弃院落,这一世,他重生后便让人暗中收拾了出来。
凉亭只做了一番简单的修葺。
信国公一拳打在凉亭的木柱上,震得凉亭顶上的茅草颤了颤,“可恶,这几年我们已经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
昭王面无表情的坐在石凳上,许久,才喃喃道:“他怎么就看不透呢,我若是真的有坐上那个位置的心,当年哪里还有他的事?”
“我念着皇长兄对我的情分,皇长兄去世后,我一心一意的推举他上位,这些年来也甘心戍守边塞,从无异心,他怎么能如此阴狠?”
信国公回过身来,在昭王旁边坐下,闻言恨恨的道:“早知如此,当年还不如推举你呢。”
二十一年前,盛元帝驾崩时,高祖皇帝留下的皇子谁来坐皇位,疑惑选一位宗室子弟过继给盛元帝,朝中引起了众多争论,各方势力拉锯,才造成了五王之乱。
永嘉帝萧祁康的父亲献王是高祖皇帝的长子,是昭王一母同胞的兄弟,两人都是高祖贵妃所出。
高祖贵妃生下昭王时,已经年近四十,所以昭王比他的哥哥献王整整小了十七岁。
生了昭王不久,贵妃身体衰弱,染病身亡,所以昭王自幼便长在长兄献王身边,可以说是由长兄一手带大的。
所以昭王对献王有着很深的感情。
昭王本身性子平和,对权利富贵看得很淡,五王之乱爆发时,看自己的长兄有心去争那个位置,便一心一意的为长兄冲锋陷阵,还联络自己的好友延安候一同为献王效力。
就是信国公薛洪,也是昭王去说服的。
可惜五王之乱的第二年,献王暴病而亡,当时的形势一时便有些乱了。
原本围绕在献王身边,为他效力的一些将领便有些人心浮动,毕竟他们效忠的主子都已经不在了,接下来的形势可就不好说了。
有一些将领当时就倒戈转投其他王爷去了,还有一些人暗中劝说昭王接过献王的势力,他们会一起拥戴昭王。
时为献王世子萧祁康不过十七岁,无论是威望还是心机,根本就压不住众将领。
纵然他有心举起父亲的大旗,却也领不住父亲的班底。
可以说以当时的形势,只要昭王点头,以他在军中的威望,必然很多人会拥戴他的。
就连延安候与薛洪,当时都有了两分意动。
可昭王没有,他选择了站在萧祁康身边,一心一意的辅佐他,帮助他弹压各方势力,又与薛洪,延安候三人四处出征,为他扫平通往京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