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上枝头的时分,常曦才送别了青枫。
常曦那一肚子的古怪问题真可谓是五花八门,让堂堂金丹境的青枫为之目瞪口呆,绞尽脑汁之下才堪堪答上一二。若不是青枫自幼博览群书有着一肚子实在墨水,否则今日这个金丹境的牌面可就要砸的稀烂了。
常曦自然不知道青枫心中这般多的想法,在床上沉下心神逗弄了一阵天荒中的神器之灵后,心里寻思着明日去找文宇几人看看他们如何安排这近两月时间的暑休,裹了裹暖和的兽皮沉沉睡去。
翌日,天秀峰山腰的一处观景亭中,两道身影对坐。
“下山?”常曦有些诧异的看着莘彤。
“嗯。”莘彤低了低头,手中紧攥着一封满是褶皱的书信,虽是细声如蚊,但语气中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问清了缘由,常曦才得知原来莘彤有个远嫁青阳城的亲姐姐莘舞,其夫君所在的林家是青阳城中有头有脸的家族之一。若是硬要比较一番,便是莘家高攀了林家。但好在她所嫁的男人是林家嫡长子,两人初见时,虽说与那言情小说中描绘的浪漫邂逅相比略有不及,但却也着实令两人回味。再加上两人更是郎才女貌,俨然是一对良配。
若是这两人能够就此美满直至白头,自然称得上是一段佳话。但怎奈天意难测,莘舞才嫁入林家,夫君却在洞房花烛夜中暴毙而亡。此事在林家掀起滔天巨浪,几番调查之下却毫无进展。
刚刚新婚便成了寡妇,其中的痛不足为外人道尔。诸如“克夫女”等这般恶毒之词每日在那些多舌的妇人嘴中不知听见多少次。但莘舞仍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若是这般回了娘家便是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更会坏了莘家的名声。
夫君名下的生意因为无人打理日渐衰败,再加上婆家有人恶意从中作梗,紧紧相逼和无依无靠的心焦,已经将这个不过双十年华的无辜女人推到了悬崖边上。据说林家的几名妇人在外口无遮拦,甚至说出了要送给嫂子一匹白绫的恶毒想法,可见其在林家的地位是何等的岌岌可危。
莘彤收到了姐姐的书信心都差点哭碎了。无论怎样都好,她只希望能够尽快见到姐姐。
“我送你去林家。”常曦看着莘彤通红的眼睛说道。
“啊?不不用的,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莘彤通红的眼睛中还挂着泪珠连忙摆手道,但声音却越来越直至梗咽不语。
常曦微笑不语,只是轻轻抚了抚莘彤的头顶。这家族中事,哪是莘彤一个女孩家能够左右的。林家的实际情况比起这封书信中恐怕还要糟糕几分。在林家那潭深不见底的浑水中,别说是救姐姐于水火之中,连能否自保都是个问题。任由未经世事的莘彤一人前去,与羊入虎口无异。
常曦目光一寒:“事不宜迟,给文宇他两留封信,我们今日就动身。”
莘彤只恨不得下一刻就能见到姐姐,自然不会拒绝。
常曦为数不多的身家都装在了储物袋里随时可以出发,只不过莘彤要准备的东西却是不少,需要回去收拾一下。两人约定好在天秀峰山脚下通往外界的传送阵处集合。
目送莘彤离开,常曦搭在石桌上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着,开始思考到了林家该如何行事。
与盘恒在青阳城中足有百年的林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无疑是痴人说梦。林家既有能力做那青阳城的地头蛇,想来不可能对修仙者一无所知。所以仅凭青云山外门弟子的身份恐怕也难取成效,论至最后少不得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
常曦看了看储物袋中断成两截的铁柳弓,脸色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