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火生的嘶叫的声音,从人群里隐隐传出,“何伯现在还在医院,已经两天了!我们应该先让他入土为安呀,我已经筹到了些钱,咱们先”
人群终于在火生的劝告中散去。
火生领了何婶孤儿寡母来,这时,张敬才看见,原来何婶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火生帮何婶介绍了张敬、陈灿、黄麒英、黄夫人。
何婶哭红了眼睛,抱着孩子,就要跪下,还向两大一点的孩子道:“大牛二牛,都快跪下,给恩人磕头!”
张敬、陈灿、黄麒英忙相扶制止。
“使不得!使不得!”张敬道。
何婶哭诉道:“要不是恩人帮助,真不知要怎么才能把我那没了的当家的带回家!”
黄夫人有身孕,五个月了,黄麒英不想她过于劳累,便告辞,携夫人回家,喜妹红着眼,扶着黄夫人,也一道回去了。
黄飞鸿却不想回去,黄麒英想张敬为人老成持重,有他照看,儿子自然不会闯祸,也就随他。
张敬等一行人,又陪着何婶,一道去了位于租界沙面的玛利亚医院,交了钱,从医院员工从停尸房里拉出了“何伯”。
“何伯”被冰着,身上冒着丝丝冷气。
一见到“何伯”,何婶就忍不住,脚软跌坐在地,哭了起来,叫道:“哎呀,我的当家的啊,你怎么这就走了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呀!”她怀里的婴儿,也哇呀哇呀的哭了起来那叫二牛的小孩,看样子五六岁,也跟着哭了起来那个大点的叫大牛的孩子,却直直的站着,不哭不闹,一双小手,垂在身子两边,紧紧的抓着破旧的裤子,一双愤恨的眼睛,盯着脑袋、身上还裹着纱布的亡父!
这时,天色昏暗了下来,张敬吩咐火生带着弟兄,帮着何婶,把何伯运回住的地方,守一夜,待明天,再护送着回乡下去。不然她们孤儿寡母身上带着几百银元,可不安全!
火生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就带了自己的四个弟兄!
黄飞鸿告辞飞跑回去了。张敬与他约好,明天上午就出城去打枪!
张敬与陈灿则回旅店。
路上,两人走在前头,弟兄们隔了一段距离,在后面跟着。
陈灿问道:“大哥,这件事,就这样了么?”
张敬道:“你说呢?”
陈灿哼了一声,说道:“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敬道:“你想怎么样?”
陈灿怒火腾腾的说道:“那个铁厂的洋人老板,哼哼,再怎么样,也得叫弟兄们打他一顿!哦,还有新总管那个狗汉奸,他居然还笑何婶,踏马的!啊,还有那条狗,得杀了吃狗肉!”
张敬冷笑一声:“就打一顿?”
陈灿微惊,转头瞧了过去,说道:“不然呢?”就见张敬也瞧向他,一脸阴沉,右手曲着小指无名指中指,食指与拇指叉开,做枪状,抵着太阳穴,示意了一下!
陈灿大吃一惊,浑身僵住,蓦地止步,一个声音,颤抖着,从深渊似的喉咙里传出来,低沉沉的:“杀?!”
本来并肩走着,不料陈灿突然停步,张敬就多走了一步,这时,也停了下来,转过身,他倒是平静,说道:“是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