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浦茶的茶叶一片片如剪下的指甲盖般弯曲着,既像美人月牙似的笑眼,又仿佛侧倚榻上的海棠春睡,被滚沸的山泉水一激,纷纷娇慵无力地伸起了懒腰,变得舒展起来。
茶汤开始变得青绿,好像把竹篷外远山一点点一滴滴的盎然春意都吸聚其中,被泄进篷内的阳光一照,又如翡翠一般透亮无瑕。那浓得化不开的碧润之意荡漾在绘有红梅釉彩的白瓷茶碗里,两相对比正如冬去春来,既有冬的宁澈,又有春的生机。
香兰有着和茶叶一样弯弯的笑眼,粉里透红的俏脸像极了茶碗上栩栩如生的红梅。她羞涩得低着头,不敢和客人有目光接触,只专心地侍弄着茶具,把沏得恰到好处的江浦茶依次奉给三位客人。
李静姝首先接过茶碗道:“我虽说在这里长大,却也多年没闻到江浦茶的香气啦。”她微眯着眼,似乎极是享受,鼻尖不住在茶碗上方移动。
等香兰双手捧着第二碗茶送到蓝桥身前,蓝桥伸手去接。由于茶碗的尺寸很他几乎无法避免触碰到香兰春葱般的手指。
香兰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小脸羞得通红,眼见二人手指就要碰上,李静姝忽然睁开了眼睛,大叫一声道:“好茶!”
“啊!”香兰被她吓了一跳,手一颤便把茶汤洒了出来,正泼在蓝桥准备去接的大手上。
“公子”香兰吓得面色惨变,连忙跪倒,连磕了几个头道:“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没什么大事,快起来吧。”蓝桥和蔼地笑着,眼中没有任何责怪之意。
香兰爬起身,刚想替蓝桥擦拭,李静姝早抢先一步拿出手帕,小心替蓝桥吸去手上的茶汤,又在他手边轻轻吹气。
蓝桥老脸一红,讪讪地收回手道:“不要紧的,你”
李静姝见香兰定定地看着自己,哼了一声道:“看什么看,笨手笨脚的,还不退下?”
“是。”香兰连忙逃命似的退出竹篷。
蓝桥看着香兰去远的身影,打了个哈哈道:“香兰,有道是昆山玉碎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好名字,好名字哈哈!”
李静姝接替了香兰的位置,重新为蓝桥沏好茶道:“呦,桥哥哥什么时候也学会调戏女孩子了?还不敢当面调戏,偏等人走了才说。”
蓝桥哂道:“什么叫也学会,瞧不起人吗?我早是情场老手了好吧。”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接住茶杯,同时毫不顾忌地在李静姝手上捏了一把道:“我和菱儿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雪妹妹,你看他!”李静姝把第三杯茶递给白雪音,同时大嗔道,“还说自己是情场老手呢,情场老手哪有当着咱们两大美女的面说别的女孩子的?这分明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啊。”
白雪音想起往事,也忍俊不禁地道:“李小姐这话倒没说错,想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连我名字也叫不出来,还要靠弟弟提醒,真是笨死了。”
两女你一言我一语,述说蓝桥往日的糗事,倒开始熟络起来。蓝桥被他们晾到一边,尴尬地道:“嘿,我肚子饿了,什么时候有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