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李静姝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要爹娘都去歇着,等下我弄好了,咱们一家人一起享用。”
她说着就去推李祺的肩膀,把他一路推回了书房,又替他斟好一杯茶,撒娇般晃着他的手臂道:“爹,我这些年可有长进啦,就让我露一手吧。”
“好好好。”李祺无奈地笑道,“女儿长大了,学会孝顺父母了。”
临安公主也被李静姝拖着在太师椅上坐下,将信将疑地看着她道:“你真会做?”
“放心,咱家的厨房我又不是没用过。”李静姝说着朝李祺夫妇做了一个“请安心”的手势,径自离开书房。
她走到后院,见一个年近七旬的老者正在柴房外的空地上劈柴,笑着招呼道:“沈伯,这么些年不见,您身子骨还硬朗啊。”
那名唤沈伯的老者仿佛直到此时才知道李静姝的靠近,身子猛地一颤,抬起头激动地道:“是小姐回来了!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吗?老夫这就告诉他们去。”说着他丢下斧子便要往屋里跑,当然被李静姝笑着拦住。
“已经见过爹娘了。”李静姝上下打量着这位几乎伴随她长大的家仆,心中一暖道:“我想亲自下厨,给咱们一家人做桌饭菜,所以到后面来看看有什么材料。”
沈伯身形削瘦,一双眼睛总是眯成一条细缝,好像永远睡不醒的模样。他捡起斧子,继续劈着木柴道:“夫人前天买了只鸡,本想说给老爷补补身子,老爷却一直舍不得吃,也就暂时没杀,除此之外还有米、面、菜干还有”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同时手上毫不懈怠,一下下劈着木柴。
在李静姝的印象中,似乎自打他们一家迁来江浦,这位沈伯就一直是家里唯一的佣人,算起来到现在也超过十年了。他年近古稀,却依然十分干练,劈柴的动作又稳又准,每根木柴都是一下劈开,断面整齐,从不需要补第二下。
“够啦够啦,这么大堆柴够用一个多月啦。”李静姝看着小山一般的柴垛,按住沈伯的手道,“我等下想弄个鱼汤,可否麻烦沈伯帮我买条新鲜的江鱼回来。”
“我这就去。”沈伯直起身子,取下挂在门边的蓑衣,又戴上斗笠,颤巍巍地穿过院中的小径,走出后门。
李静姝看着沈伯逐渐去远的背影,叹了口气,走进厨房。
临安公主的声音从书房远远传过来道:“盐在灶台左手边的小柜子里,酱油在右边,芝麻油在架子上,剩不多了省着点用,下次让你爹再打点回来”
李祺抗议道:“上次我就说要一起买回来,你偏说还够用不着急,现在却又要我单跑一趟。”
临安公主顶回去道:“现在不是小姝回来了嘛,四口人和三口人能一样吗?真是死脑筋,到时候要是小姝想吃什么,家里油吃完了做不出来,看我不拧你耳朵。”
“你小声点,不怕孩子听了笑话”李祺颓然道,“我去买,我下午就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李静姝听着父母熟悉的争吵声,时而觉得暖心,时而又有些感动,泪水也不知怎的就又模糊了视线。
或许,这就是回家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