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苗将也听懂了,脸上都露出轻蔑的笑容。
沐家的五公子一直顿兵在城外,并未显露出什么特别的能耐。蒙自兵当然也派人出城哨探过,沐忠秀的兵马在两千左右,有不少骑兵,这值得警惕,但也就是如此了,如今昆明都被拿了下来,这位沐家五公子多半会不战自溃。
不过是一个仰父祖余荫,召集卫所兵来混战功的贵族纨绔子弟罢了。
那个高大的苗将按住了沐忠罕,反手从背后取下弓箭,将弓弦搭在沐忠罕的脖子上,绞动弓弦,几息过后,沐忠罕便停止了呼吸。
“三公子。”饶锡之看着面无人色的沐忠焕,微笑着道:“现在你是沐家唯一的继承人了,你已经是黔国公世子,将来的黔国公。”
沐天波等人出城之后,身后犹有喊杀和火光,一切仿佛在迷梦之中,昆明城外有滇池的支流,夜色中可以看到西山,那里一片漆黑,只有高耸的山体在月色下朦胧可见。
城门被突破之后,守门的蒙自兵溃散了,他们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冲击城门。
随着沐天波等人冲出来,其后也有几百人陆续跑出来,多半是城门附近的官绅家族,也有一些生员,百姓。
所有人看到沐天波时眼神中都有怀疑,审视,众人都沉默着看向这位黔国公,似乎是在询问他,为什么将局面搞成眼下的这般模样?
沐天波感觉到身上疼痛,似乎是肋下中了一刀,喘气有些困难。
面对众人怀疑和鄙视的眼光,这位十来岁继位,已经执掌大权二十余年的国公真的是羞愧难当。
以大明的体系,天子为最尊贵有权,其次是内阁首辅,然后便是勋贵国公。
亲王郡王虽然亲贵,却是有各种限制,不得朝廷允准,不准出城,上坟都要提前报备,诸多亲藩就算居于一城,彼此见面也要批准,否则就是违例。
废唐王因为奏请报销修补南阳城墙费用,奏请练三护卫兵,结果被人上奏弹劾,认为废唐王心图不轨,结果说废便废了,现在还圈禁在凤阳高墙之内。
而国公不同,京师和南京的国公,侯伯们负责执掌禁卫兵马,比如襄城伯执掌上三卫,负责拱卫天子所居的宫城。
而诸国公,执掌京营,朝会为武班第一,还负责很多礼仪之事,比如英国公,修前朝天子实录,英国公为总裁官,万历长编之中,有很多礼仪性的赐宴,比如努尔哈赤进京朝觐,便是由英国公代天子赐宴,款待数千里外来的土司首领。
南京的勋贵,执掌南京京营,操江水师营兵,亦在勋亲手中。
是以明末之时,人都说文官误国,其实南北两京,勋贵们造的孽也不小。
就如眼前的黔国公,狼狈不堪,在众人敌意和仇视的目光中,踉踉跄跄的向前而行。
人们似乎走了很久,身边很多人逐渐走散了。
快天明的时候,大地突然震颤起来,人们惊恐的抬头看过去,地平线上一无所见,须臾过后,突然出现了跳动的红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