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河流,池塘,还有庄后的滇池又走了一圈之后,沐忠秀吃了一餐简单的晚饭,感觉内心多了一些把握。
前世的他是南方某个著名的农林畜牧业学校毕业……不要误会,沐忠秀并不是农学专业出身,他在农学院学的是经济管理,有些可笑,但这是事实。
好在没养过猪,总见识过猪跑。
学院里的专业林林总总,比如园林花卉专业,动物学,植物学,资源与环境科学,食品科技,信息科技,草业,生命科学……沐忠秀的宿舍楼里住着一群动物学专业的,不仅养鸡养猪还学养鱼。四年时间,沐忠秀跟着那些花钱来学养猪的家伙混了不少经验点。但都没用,现代畜牧业和明末时期的完全扯不上关系,倒是跟那帮牲口混过一些农学课程,沐忠秀的结论仍然是:毫无用处。
现代农业已经和工业能力挂勾,良种选育,然后是农药,补剂,化肥,各种农业器械。这些玩意,沐忠秀怎么可能弄的到手?
沐忠秀记得,有个农学方面的师兄喝大了,大着舌头对他说道:“从选种来说,年年优选杂交种,年年要用新种,这就是一种退化。其实我们选的杂交良种,和农民自己选出来的良种,如果去除我们精心管理照料,还有化肥农药的因素,双方的产量差距不会超过一百公斤……而且所谓的高产量杂交种,因为口感和各种因素,并没有大规模推广种植……”
粮食的高产量,就是选育良种,然后无非是水和光和作用,加上肥料,很简单。
不过沐忠秀估计,若是把自己的看法抛出去,沐天波一怒之下,可能就把这庄园给收回去了。
要真的这么简单,大明还有这么多人饿肚子?
陕北晋北和河南,这几处地方是灾害的重灾区,农民起义的源头,如果种地简单,这些农民军疯了不成?
所谓的简单,只是相对的简单,针对沐忠秀现在要面临的局面而言……
晚上日头落下去之后,屋子里有些寒冷,几个仆役端来炭盆,将屋中照映的红通通的,整个堂房带卧室都放了火炉,四处俱是暖烘烘的。
天黑之后,周钟和杨炳两人抱着厚厚一摞账簿进来,张国禄跟在身后,笑着道:“五哥儿,刘方的脸色可不好看,李宝倒还好。”
“账簿都在此了?”沐忠秀看了看,还好,也就四五十本。
这种四柱册的账簿看着很厚,其实记录的内容不会太多,演算起来也应该不太困难。
“都在这了。”周钟龇牙咧嘴的道:“这么厚,小的只粗通文墨,张国禄差不多,钱处雄和杨炳大字不识几个,帮不了忙啊。”
“无妨。”沐忠秀笑了笑,搓了搓手,说道:“拿算盘,毛笔,还有纸张来,一晚上我也算的出来。”
众家将都象是被打了一闷棍,但周钟将笔墨纸砚和算盘拿过来之后,发觉沐忠秀真的开始持笔计算,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俱是退了出来。
钱处雄嘎着嗓子道:“俺一直以为世子和俺是一样是粗人,还真是看走眼了。”
周钟一脸郁闷的道:“我可从未见过五哥儿学打算盘……他在哪学的,我怎不知道?”
张国禄和杨炳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灯烛之下,沐忠秀面色沉静,一本一本的过着账簿,将有错漏不平的帐本单独放在一边,记录好数字,然后将纸条又团了团,放在炭火盘里烧掉。
算帐是一定要算,怎么处置,还得下一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