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容一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子,朴三肯定不是偶然路过的,他直勾勾的看着我显然是知道黄皮子鬼被我带走了,那么他想要干什么?是不依不饶还是就这么算了?
我是倾向于他会就这么算了的,因为我在他的眼中没看的一丝愤怒,一般恨一个人应该是满脸的怨恨之类的,但是朴三的眼中并没有,甚至可以说像死鱼眼一样,没有任何神采。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朴三,他给我的第一个感觉像是先天性智力障碍。
但是我又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如果他会就这么拉倒的话,那又何必这么多年一直坚持找黄容一他们报仇呢?
我心中一阵唏嘘,想想当初我爷爷惹上这糟心事儿是为了帮助朴家,他不忍心看朴家家破人亡。我如今带黄容一他们走,一方面是因为想了断这段恩怨,其实也包含着帮他们一把的想法,相反黄容一他们能帮我查事儿倒没那么重要了。
人总是一厢情愿的定义正义,也总是按照自己的认知定义弱势群体。我爷爷当初没考虑朴炳旭杀黄皮子七子,单纯觉得眼睁睁的看着黄云岚杀朴家满门太残忍。我现在是不是也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呢?觉得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想让他们冤冤相报?
想来想去我突然想明白了,我爷爷当初单纯是不能见死不救,包括收池老头,他可以替黄皮子立坟供奉,可以自己金盆洗手,就是不想事情用杀戮的方式解决。
而黄容一他们和朴三从根本上来说,黄容一他们都已经变成鬼了,但是他们坚守了原则,他们选择跟我走而不是在朴三失去野鸡精后宰了他。相反,朴三为了报仇,他搭上了那么多无辜人的性命,红砖公路下那么重的阴气怨气,足以说明死在野鸡精和朴三手里的人有多少了。
朴三找黄容一他们报仇我无话可说,恩怨这东西不是说你杀我家几口我杀回来就扯平了的。但是那些村民招谁惹谁了?他的家人以后也养邪神害人?那不乱套了么?
我不知道朴三以后会不会找上我,但是我自觉问心无愧,我一没出手废了他,二没拉偏架向着黄家七兄弟,要是我管都不管我良心上过不去。
全身上下冷的不行,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把那些土货倒腾两遍又坐上了回大庆的车,在长途车上我这一觉睡得可谓是昏天黑地,大爷给我准备的干粮我一点儿也没吃。
等车到了客运站后,我花十五块钱找了个帮忙搬东西的,然后打车回了家。我妈接了我的电话后下楼来接我,她问我为啥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说我不舒服,她也没多说什么。
我俩刚打开防盗门,我就发现满屋子的常堂兵马披挂整齐的站在客厅里看着我,常相九和胡菩淘分立两侧,就连刘浪都站在那里。这些仙家看我的眼神儿很不友善,我下意识的看了我妈一眼,发现她看不见这些人后才微微的松了口气,好在他们没直接显形。
我心说这下好,一会进屋子上香都省了,他们这是等着我呢。我随便跟我妈找了个理由说难受进屋躺一会,我妈问用不用给我找点儿药,我说不用,睡一觉发发汗就行了,千万别打扰我。
等我进屋一关门再一回头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是有几道影子奔我窜了过来。吓得我一激灵,接着就见黄容一他们七个被我的仙家们从我窍了拽了出来,此时他们七个在堂子前跪了一排,每个人脖子上都架着两把刀。
黄容一还好点儿,胆子最小的老七此时浑身上下哆嗦的跟筛糠似的,正一脸求助的看向我,意思是让我给解释解释说两句好话。我一看刀刃都快陷到脖子里了,虽说他们没有肉身不会出血,但是脖子处的黑气剧烈翻滚,显然我仙家手里的刀是用来对付灵体的。
我发现刘浪冷着个脸背手看着我,我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别紧张,然后正要开口说话,刘浪却不看我了,他怒喝一声:“哪里来的黄不黄鬼不鬼的东西?敢随便占我家地马的窍,是当我堂营无人么?”
刘浪这话杀气很重,事情也上升到了很严重的高度。无论是哪个堂子,平常争斗还好,要是有外仙儿敢对地马下手,那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就算对面仙家再有根底,那也是先杀了再到地府上报的。
“我”黄容七听刘浪这么说脸色大变,张嘴就要解释,一旁的一位常堂兵上来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这一脚踹的他身上阴气一阵波动,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先别动手,他们是我带回来的,仙家门听我说!”我一看这都动上手了,心里也有些着急了。人一着急嗓门就大,我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刚喊完这句,外面就传来了我妈的敲门声,同时语气焦急的问道:“儿子,咋的啦?你跟谁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