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悠思端着一壶温热的茶水和一个擦得白亮的茶杯走了进来。
她站在桌案旁边,将茶壶放在最边缘的地带,好似怕弄湿了桌一些书籍似得。
她动作还算娴熟,也十分小心谨慎,很快的,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递到了司马长老面前。
司马长老放下手书籍,揉了揉眼睛,感叹道:“唉,人老了,可真是越来越不用了,早些时候大清早起来,用过早饭看书,眼睛都不会觉得怎么样,现在不行了,越发晚时辰起身不说,这才看了稍微过半个时辰,这一双眼睛恍恍惚惚的,连脑袋都晕沉沉的。”
说罢,他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叹气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去注意那两鬓斑白,他看去很沧桑很无奈。
悠思凑了过去,帮他把书安置在一旁,安慰道:“长老别多想了,这国宗门没了您可不行啊。”
“我自然明白。”司马长老放下茶杯,“现在什么时辰了?”
“是该用午饭的时候了。”悠思回答道。
“是吗?时间过得可真快,这一个早好像一眨眼过去了。”司马长老一晃神,好似想起了什么,“对了,那凌鹭凌公子用过午饭了没?没有的话喊他过来吧,和我一起吃,顺带可以叫厨房端些好菜来,他昨夜不知是什么原因,连饭都没吃把自己关在房,他是师尊的贵客,还是那苍幽国的皇帝,可不能有一丁点怠慢。”
司马长老思虑得周全,悠思却说道:“长老,正想和您说这事呢,那人那位凌公子今天一大清早打包了行囊离开国宗门了,一道同行的,还有那位”
司马长老随即补充道:“卫清忧,卫姑娘?”
“是,是了,两人连话都没说悄悄走了,长老恐怕不能叫他们一起用饭了。”
司马长老皱了皱眉头,“实在没道理,走了走了,怎么连话也不说一声?”
“哦,还是有的,这算吗?”悠思说罢,从怀掏出一封书信,“长老,方才有弟子去凌公子房时,发现了这个,不过没有长老过目,谁都没有拆开,所以长老先看看吧,说不定那边是道别之辞?”
司马长老伸手接过去,“一定是他道别的言语了。”
而后,他慢慢拆开那封书信,墨迹才刚干不久,可见悠思此话不假。
头的字迹笔力十足,力道均匀,一看写信之人是常常拿笔的主,而且颇有见识。
司马长老阅读过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将信件收了起来。
悠思忍不住问道:“长老?”
“凌公子在那头说了一些感激的话,至于为何要走,全因苍幽事务繁忙,他身为皇帝再也耽搁不起了,故而才携着那姑娘离开了,不过他说了,也不算走的匆忙,说是这几天在准备了,不过是因前天晚的魔族一事耽搁了一会儿罢了。”
悠思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既然他们走了,那我自己一个人吃吧。”司马长老说罢,起身走到饭桌旁。
悠思连忙说:“长老,我去喊人端菜。”
“嗯。”司马长老点头着。
悠思便缓缓退了出去。
当离开了司马长老的房间有几步路时,悠思终于卸下了全部的伪装。
她脸再看不见方才那一脸乖巧顺从的模样,有的只不过是数不尽的不屑和冰冷。
她面无表情地捏了捏藏在手心多时的白瓷瓶,那个慕容黎才给她的白瓷瓶。
“哼,老东西,还敢对我吆五喝六的,如今你吃下了魔王的毒药,待日后,有你好受的!”
悠思走到了国宗门的厨房,但她也不急着为司马长老端菜,而是拐了个弯先仔仔细细查看整个厨房。
整个国宗门没人会不知道这个悠思从前的丰功伟绩,毕竟她从小到大,在国宗门蛮不讲理可是出了名的。
厨房里所有在里头忙活的人,或是如悠思一般来查看的弟子,或是来偷腥的弟子,或是跑来和主厨闲聊的弟子,或是那些炒菜烧菜,砍柴烧饭的手下人。
他们一见到悠思踏了进来,便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的动作,也顾不得会耽误事情,却深怕得罪了这位国宗门名副其实的大小姐。
纵然悠思被差遣去了墓园,只要还有顾君酌和公孙靖在,没人敢对她无礼。
悠思此番出来,一直在做戏,所以对这些人的态度也发生了诸多转变。
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向悠思说话,也行了该有的礼数。
“悠思师姐!”
悠思轻微点头,微笑道:“大家不用这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吧,我是来看看的,顺带拿走司马长老的饭菜。”
有一位较为狗腿的厨子,一听悠思这样说,便迎着笑脸凑了去。
“师姐,长老的饭菜在这里呢,烧得正热乎,准备得都差不多了,您过来吧,刚好可以拿走。”
悠思却摆了摆手,笑道:“不急,还不急。”